个人。你只不过是想着赶紧杀了我再去跟元仲辛比翼双飞吧!我怎么这么可笑,这么自作多情!”
他猛地跳下床,拿着手帕走到烛台边,要将它放到蜡烛上烧掉。
“不要!”赵简也不知道哪来的冲动,急忙跟过去抢走手帕,连手被烛火灼伤了都没感觉到。还好,手帕只被烧坏了一个角。
“你干什么?”米禽牧北怒吼道,“又假惺惺地故作姿态是吗?”
赵简双手把手帕捧在胸口恳求道:“米禽牧北,我知道我说什么你都不会信。但我求你,不要毁掉它,把它留给我好吗?”
“留给你?你配吗?”他强行从赵简手中拿走那块手帕,然后冲出了门,直接把手帕向空中一扔。
屋外正挂着大风。手帕在空中翻卷了几圈,便被狂风带着越过院墙,像一叶单薄的小舟沉入浩瀚无边的大海,在漆黑的夜空中再也不知去向。
米禽牧北盯着手帕消失的方向,突然觉得自己心中曾经最鲜活的那一块,彻底地死了。他的心早已是一座座坟场,本以为这一处将是他重生的土壤,可没想到却成了他最痛的伤疤。如今,刚过弱冠之年的他,已经没有多少活着的气息了。
他靠着门框无力地滑下去,瘫坐在地上,泪水夺眶而出,像断了线的珠子,再也止不住。自从十岁生辰之后,还从来没有谁,可以让他如此伤心欲绝。一时间,悲痛如滔天巨浪汹涌而至,彻底冲垮了他高傲倔强的心堤,把所有的愤怒和欲念都统统淹没,只留下纯粹的悲伤。他仿佛重新变成了那个在悬崖上望着深谷哭喊的小孩,为丢掉了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锥心泣血,肝肠寸断。
赵简在背后看着他瑟索无助的身影,也痛心地瘫坐在床边,泪如雨下。
不知过了多久,米禽牧北才从地上站起来。他擦干了眼泪,一双通红的眼睛阴沉无光。
他僵硬地走到床边,在赵简诧异的注视下拾起掉到地上的那件绿色的喜服。接着他狠狠地发力,把喜服的衣襟和裙摆撕开成一条条碎片。
“你干什么?”赵简不安地问道。
米禽牧北没有回答,却把喜服扔回到地上,然后撩起左手的衣袖,拔出匕首,二话不说就往自己的左臂上划了一刀。鲜血流下来,全都滴到了喜服上,形成一块块黑色的血斑。
“你疯了?”赵简喘着气喊道。
似乎还嫌血不够多,他左手又向下伸直,紧紧握住拳头,让血水顺着手臂汩汩地往下流淌。喜服破碎的裙摆上很快就出现了一大滩血迹。
“你究竟要干什么?”赵简揪着一颗心,又心疼又害怕。
米禽牧北还是没有理她。他把喜服拾起来,走到门口,招呼山鸮过来听令。
“把这件衣服包好。一旦发现了赵王爷和劫匪的踪迹,就把它送到他们能找到的地方。”
什么?赵简急了。米禽牧北这是要引七斋自投罗网!
“米禽牧北,你就不能放过他们吗?”赵简不顾自己衣冠不整,直接冲到了门口,“放我爹和七斋回大宋,我留下来任你处置!”
“新婚燕尔,不请你的老情人来家里一叙吗?”米禽牧北斜着眼问赵简道。
“我求你了!你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赵简哀求道。
“又是这一套。”米禽牧北冷笑一声,“对不起,我没兴趣了。”
说完他就朝院子里走去,走出两步又回过头道:“如果你想离开将军府去找他们,我不会阻拦。但我要提醒你,一旦你的真实身份和目的被公开,太子就有了充分的理由对大宋开战。你自己可要考虑清楚。”
随后他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卧房,留下捧着血衣在风中瑟瑟发抖的山鸮和瘫坐在门口心碎了一地的赵简。
他手上的血还在一滴一滴往下流,把他自己的喜服也沾湿了一大片。鲜红的血和鲜红的布料在夜色中混成一片,仿佛这件喜服原本就是用血水染红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