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给米禽将军报仇,臣斗胆恳请殿下……弑君夺位!”
那四个字虽然已经在宁令哥的心里呼之欲出,但传到他的耳中时,还是让他打了一个冷颤。他心乱如麻地看向没藏讹庞,微启的嘴唇不停地抖动,却无法作答。
“殿下莫再犹豫了!”没藏讹庞急切道,“殿下的威望本就已经超过君上。文武百官,三军将士,无不臣服于您。您只要再振臂一呼,定将天下归心!而如果殿下此时不下手,君上下一个要对付的就是殿下您啊!还请殿下速做决断!”见宁令哥仍未表态,他又提议道:“明日便是上元节,天都山别宫的防卫必定松懈,正是动手的大好时机。到时候,臣会在蔽宅黄芦恭候殿下,待殿下得手,臣即刻拥护殿下登基!”
宁令哥拾起脚边的重明剑,凝视着寒光刺目的剑锋,血红的眼底已经杀气四溢。“你真的愿意拥立本宫为帝?”那声音冷冽得不像是他自己的。
“若有半点虚言,天打雷劈!”没藏讹庞信誓旦旦地答道。
“好,那明日,你就在黄芦做好准备吧。”宁令哥闭上眼,把重明剑紧紧握在手中。
这一天终于还是来了。可惜,来得太晚。永失挚爱,追悔莫及,即便亡羊补牢,也只能聊作慰藉。
只是,他似乎完全忘了,恰恰就在黄芦之中,还住着另一个可以继承皇位的人。
***
正月十五上元节,这是一个比除夕还要热闹的夜晚。兴庆府里处处张灯结彩,灯会夜市上往来的人群络绎不绝。这一天的宫门和城门也会破例开到子夜。
宁令哥和野利浪烈身着素装,带着一小队身手不凡的亲信低调地穿过闹市,从南门出了兴庆府。一行人骑上马,往天都山飞奔而去。
宁令哥腰上挂着的剑鞘里,不是他自己的佩剑,而是换成了米禽牧北的重明剑。重明剑比他自己的剑稍长一些,露出来的一小截剑刃在月色下若隐若现地闪着寒光。
来到天都山别宫,宁令哥骑在马上,径直就要往里闯。
皇宫守卫认出了他,立刻将手中的银枪架成十字拦在他前面,高声道:“请太子下马,交出身上所有兵器!”
宁令哥一手勒住缰绳,一手握紧剑柄,斜睨道:“如果本宫拒绝呢?”
“殿下胆敢违抗圣令吗?”为首的卫队长趾高气昂地走到他的马前,一只手搭在刀柄上。如今的宁令哥只是个随时都可能被废掉的落魄太子,这些追随元昊的守卫自然都已不把他放在眼里。
谁知,他们眼中软弱可欺的落魄太子竟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出腰间的剑,一剑刺进了卫队长的胸口。
“有何不敢?”他猛地拔出带血的剑刃,身前那人就像个沙袋一样砸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紧跟其后的野利浪烈等人迅速冲进宫门,对着皇宫守卫一刀一个。可怜那些守卫都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命丧黄泉,毕竟谁能想到一向心慈手软的宁令哥会在这大过年的时候向自己人痛下杀手呢?
宫门很快就血流成河。横倒在血泊中的尸体让宁令哥不忍直视,可被仇恨和悲痛催生出来的狠戾之气丝毫未减,仍然填满了他的内心。他眼前的整个世界仿佛都覆盖在了一片鲜血淋漓中,手中的剑早已饥渴难耐。
亲人团聚的元宵之夜,他却注定要大开杀戒,用至亲和无辜之人的血来祭奠他还未见光就被挫骨扬灰的痴情。
他们骑着马一路杀到了正殿门前,由于速度极快,宫内的卫兵还来不及集结。轻松干掉几名守卫之后,宁令哥命野利浪烈等人守在殿门口,自己提着剑只身闯进了大殿。
殿外早已乱成一团,“抓刺客”、“护驾”的惊呼声此起彼伏。而殿内却仍是莺莺燕燕,歌舞升平,丝竹嘹亮,弦音绕梁。若不是宁令哥提着血淋淋的剑走进来,剑锋上的血水一滴滴浸染在金丝织锦的地毯上,还真要让人以为这大殿设了结界,是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园。
这样的反差,让宁令哥自己都有些纳闷。今日这别宫的防卫,比起平时松懈了太多,难道是没藏讹庞动了手脚?可短短一日之内,他又是怎么做到的?除非,他很早就开始布局了……
一片带着寒意的疑云在心中浮起,可就在他抬头看到大殿尽头龙椅上那人的瞬间,悲愤的激流又立刻把那些疑虑冲撞得烟消云散。事到如今,已经由不得他多想了。
丝竹弦断,歌舞骤停。那群舞女和乐师看到宁令哥凶神恶煞地出现在他们眼前,顿时惊慌失措地尖叫起来。他们不知所措地跪地求饶,宁令哥只说了句:“没你们的事,都出去!”那些人便仓皇地逃出了大殿。
此时的元昊却已经喝得酩酊大醉,迷迷糊糊地趴在没移芝兰的怀里,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没移芝兰看到宁令哥拿着剑走向他们,顿时心惊肉跳。她使劲摇着元昊,疾呼道:“君上快醒醒!快醒醒!”
元昊抬起了头,可还是昏昏沉沉地一脸茫然。没移芝兰干脆扔下他,自己冲过去拦在了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