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哥面前,“你要做什么?难道你想杀父弑君吗?”
宁令哥看着她,语气稍微平和了些,“你让开,我不想伤你。”
谁知没移芝兰竟然毫不退缩,反而上前一步要去夺他的剑,“我不能让你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她又哪里是宁令哥的对手?争抢之间,宁令哥一把将她狠狠地推倒在地,后背撞在大殿的台阶上。她本来也喝得半醉,这一撞,撞得全身快散了架,半天爬不起来。
宁令哥从她身边走过,登上台阶来到元昊面前。
浓重的血腥味这才把元昊呛得半醒。他看到宁令哥手里血色尽染的剑,有些吃惊又有些不屑,“你敢杀朕?你竟然有胆量杀你老子?”
宁令哥看着那张自己从小到大尊重崇拜过,也恐惧憎恨过的脸,举起剑的手突然变得有些吃力。他眼圈发红,声音也开始颤抖,“父皇,儿臣本不愿谋逆,但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害死牧北!他死了,我只能让你偿命!”
“米禽牧北?”元昊眯起眼睛,半醉半醒间却说出了要他命的话,“他死了?真的死了?哈哈哈哈……他终于死了!”
元昊忘乎所以地大笑起来,宁令哥心里最后一丝不忍也吧嗒一声断得干干净净。他暴怒地举起重明剑,不管不顾地朝元昊身上重重砍去。也不知道砍到了什么地方,几缕细细的红线顿时飙射到空中,在没移芝兰惊恐的尖叫中,染红了前方摆满花果美酒的案台。
宁令哥这才定睛看过去,只见元昊在宽大的龙椅上痛苦地翻滚哀嚎,那张扭曲得变了形的脸正中出现了一个血红的大窟窿,正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
他一剑砍掉了父亲的鼻子。
宁令哥自己也被这恐怖的景象吓坏了。他哆嗦着往后退了几步,手里的剑再也举不起来。
没移芝兰趴在台阶上,流着泪浑身颤栗,“你居然真的下手杀了你的父亲……你是不是还要杀我?”
宁令哥转头望向她,那天仙般的容颜此时被无辜的眼泪染上万般凄凉,任谁看了都会心疼不已。
“我不会杀你。”宁令哥收起剑,走到她跟前,眼中满是愧疚,“是我对不起你。当初的确是牧北设局把你送给了父皇,可最后……我选择了他,放弃了你。”
“你承认了?”没移芝兰奋力撑起上半身,瞪圆了水汪汪的眼眸,“你终于承认你跟他的关系了?”
“对不起,芝兰,我没法控制我的感情……”宁令哥转过身去,不敢再正视她的面容,“我会补偿你的。等我登基之后,我会让你跟母后一样,同享太后尊荣。”
“太后?”没移芝兰凄楚地笑起来,“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是可笑啊!”她又抬起头,声音逐渐变得冰冷,“不,你不是放弃了我,你是放弃了你自己!你已经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宁令哥了。你变了,你为了米禽牧北变得面目全非!他是个疯子,你也跟着疯了!”
没移芝兰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了宁令哥的心上。他呆呆地怔在原地,仿佛自己有一层脆弱的外壳坍塌了,露出内在的样貌让他不寒而栗。
没移芝兰的声音继续传到他的耳中,“其实你当上监国的时候,我真的很高兴。我百般讨好君上,甘愿做那狐媚惑主的褒姒妲己,因为让你赢得民心,也是我的心愿。我以为,你一定会成为一个温文尔雅、仁慈爱民的国君,可没想到,你却变了。你容忍米禽牧北做了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现在居然还为了他弑父谋逆!你再也不是我喜欢过的太子殿下了。我唯一真心爱过的人,已经死了……”
“芝兰,我……”宁令哥只觉自己在半梦半醒间挣扎,仿佛被两股力量撕扯着,整个人都快裂开了。
就在这时,宫殿门口传来野利浪烈急切的呼喊声:“太子快走!属下要撑不住了!”
大批的皇宫守卫已经赶到,野利浪烈几人以命相搏死守殿门。可他们终于还是寡不敌众,在一声惨叫中,野利浪烈被刺穿了胸膛。
宁令哥再也不顾上内心的挣扎,只得心慌意乱地从大殿偏门逃向了皇宫后苑。
殿内仍然回荡着元昊惨厉的鬼哭狼嚎,还有没移芝兰近乎癫狂的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