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4年12月7日
十二月初的霍格沃茨已经开始下雪。今天是周六,但我醒得很早——也许是清晨六点左右起吧——湖底没有钟表——我便开始盯着我头顶那块浮雕天花板发呆。也许当时我大脑空白,也许我又想了很多,比如这一块天花板几千年来有多少斯莱特林学生看过它的花纹,比如总是在休息室那块玻璃前与我对视的丑乌贼到底岁数有多大。诸如此类天马行空的想法,六点至八点这个时间段在我脑海中跳探戈舞。
纳西莎那张羊皮纸让我的心七上八下的。我没有拉开帷帐,此刻的寝室里还是昏暗一片,甚至还可以清晰地听见莉瑞娜平稳的呼吸声。一直到她八点整起床把我叫醒的时候,我才真正从床上起身穿衣服。
“今天会有点冷,”在出寝室门的时候我听见莉瑞娜说,“多穿几件衣服,蕾拉。记得戴围巾。”
其实不用她提醒我就已经这么做了——毕竟在上一个霍格莫德日她就嘲笑过我不肯用保暖咒。新来的管理员费尔奇正在一个个查我们的霍格莫德签字,在校门口排起长队的时候我正犹豫着不知道如何跟她讲今天也许我并不能和她一起同行——但很快我就意识到这是一件多余的事情。
“拉巴斯坦邀请我陪他一起去挑几支羽毛笔。”她耸耸肩,“蕾拉,今天恐怕你得自己一个人。”
“噢。”我了然,将母亲的签字递给那位疑神疑鬼的管理员,“玩得开心点。”
但同时我也在疑惑:贝拉已经加入了那位大人的麾下,自然罗夫道斯也同样——那拉巴斯坦作为他的弟弟,为什么今天还有时间去挑选羽毛笔?我不认为在那样的家庭环境之下他会成为一个中立派,甚至是反对派(我不得不补充,也许三百年来才会出现西里斯这么一个例外)。
“回见。”莉瑞娜朝文人居羽毛笔店走去,而我则想在三把扫帚那里坐坐。尽管纸条上说的是下午五点——但我已经没有任何逛街的心情,看样子今天我只能做等待五点的到来和五点去集会这两件事。
胃是情绪器官,麻瓜的书上这么写——我深信不疑。整整一个上午我都没有食欲吃下什么东西哪怕是一片吐司面包,甚至在喝了一口美味的黄油啤酒后都没能得到任何改善。因为害怕在这里遇见西里斯和他的朋友,于是我给自己施了一个混淆咒,好让路过的人都无法对我留下任何印象。
在太阳就要落山的时候我推门而出离开了温暖的三把扫帚。冷风吹上面颊的时候我一时间被迷得睁不开眼睛——不管是因为风还是因为这色彩过于纯白的一片天地。我甚至能感觉到有一小片雪花进了我的眼睛里,又化成眼泪淌下来。
推开猪头酒吧的大门之前我为了给自己做好足够的心理建设而深呼吸了三次,但在进去的瞬间我还是因那阵浓浓的羊膻味而捏紧了鼻子。这里和上次我来的时候并没有多少差别,显然古怪的酒吧老板不会因为黑暗公爵而改善这几百年来的糟糕环境,但今天我并没有看见他像上次那样用一块脏得几乎看不出原本是什么颜色的抹布擦拭玻璃杯。
我找了个角落里的位置坐下。原先我以为自己来得已经够早的了,环视四周才发现这里的人多得让这个原先就不太宽敞的酒吧显得更加拥挤了。光是熟悉的面孔我就看到了不少:比如贝拉和罗夫道斯坐在了靠近中心的那一排位置,她的脸上是一种狂热而兴奋的神情,而她的丈夫则低着头看不出神色;还有卢修斯和纳西莎坐在了他们的旁边,打扮的考究程度就像过去在学校里一样;在校生还有穆尔塞伯、帕金森、诺特、埃弗里等人,但让我意外的是那个混血斯内普也在这里。老天,这里简直就像斯莱特林校友会。
这里的氛围就像在参加葬礼,我打了个寒颤,把围巾又系紧了些。除了我看的见脸的几个人之外,这里多的是用面具遮挡住自己脸庞的人,气氛因为他们而显得更诡异了。我发觉今天我的时间观念有些过于差劲了——猪头酒吧也没有任何可以知道时间的东西,我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直到我险些认为再盯着全是污垢的木头桌子看下去的话它会出现一个洞,人群原先小声的窃窃私语声一下子安静下来了,我下意识跟着旁边的人一起抬头看。
很难形容那张脸。几乎是在看到它的那一瞬间我就条件反射般地低下了头不敢做半点动作。我想这就是那位大人:和他英俊非凡的坊间传言几乎是大相径庭,或许那也不是假话,但至少他现在的面容和好看完全沾不上边。他的皮肤和此刻酒吧外的雪一样白,脸似乎被火烧过,五官像蜡一样被重塑了千百万次,眼白看上去就像永久充血那样。总之,这是一张明显因为深入研究黑魔法而被毁容的脸庞。
“主人!”
我听出这个激动的声音源自贝拉。能感受到她已经极力克制自己不要将对面前男人的崇拜之情过度外露了,但她的声音还在抖,“都按照您的吩咐通知到位了——这是我妹妹纳西莎完成的任务——”
黑魔王随意地摆了摆手。我以为他是为了表达自己的不耐烦——显然贝拉也是这么觉得,她的话语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