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渔待在医院都不能清闲。
沈母前脚叫她在医院好好休息,后脚离开医院直接把公司一整个影视板块划到她身上,美名其曰:“先熟悉熟悉一下环境。”果然资本家的话不可信,受伤了也不让人消停。
萧月霁见她整天整夜地在电脑面前坐着,又瞥见窗外阳光煦煦,绿叶碧色如翡,鲜花鲜艳娇媚,正是春末夏初好风光之时。他坐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问:“要不要出去走走?”
沈渔正低头看资料,眼都没有来得及抬,回了一句:“你想出去走走就去吧,不用和我说。”她显然是听岔了他的话,把意思弄混了。
“我是说要不要一起出去走走?”萧月霁柔声询问。
沈渔抬头看着他,又低头看看自己刚刚点开的资料。可她已经安排好了,今天要把这些看完。她抬头看去,萧月霁背着光站在她面前,冲她眨了眨眼睛,睫毛下的黑色眸子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沈渔想,也不缺这个小小的午后,也不差这几个小时。再者她以前在公司负责就是这个板块,对她而言再度接手起来不难。
“不行嘛?沈渔。”萧月霁喃喃,嘴角不由得下滑了些,他以为这几天相处下来,自己能有资格提一些要求。
萧月霁在心里摇了摇头,不,他不是在要求她,他是在请求,没有强迫她的意思。
他又怕沈渔觉得自己在要求她做什么,连忙搬出了医生的话:“医生说骨折手术之后可以多晒太阳,能促进骨折愈合。”
沈渔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她收回之前说他普通有余漂亮不足的话,萧月霁如一碗清茶,初入口时不觉然,越品越有自己的独到之处。
“好。”她转身点了点头,视线越过萧月霁看向窗外,风把枝叶吹得弯曲,隔音很好,她听不见声音,“小月季,你帮我扎个马尾吧,外面有风,披着头发容易乱。”
萧月霁从柜子翻出一次性梳子,拆开包装扔进垃圾桶,一只手轻轻地按在沈渔头顶,另一只手拿着梳子细细地梳平,遇到了勾缠处,他不揪扯,松开梳齿,把梳子放到一边,像是解连环锁扣般仔仔细细把发丝解开,没伤到一根发丝。
沈渔看着他认真的模样,轻笑一声:“照你这样子梳下去,我们等下就没时间散步了。”又说,“你直接扯断就好了,不用那么认真梳。”
萧月霁抿了抿嘴唇,情人的发丝是金丝银线,每一根都是无价之宝,他不想按着沈渔的话去做,也许是上天听到了他心里所想,还好没再遇上勾缠处。
好在沈渔心不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不然又该出言插科打诨,调笑他矫情。
沈渔的头发柔软滑腻,丝毫没有过度烫染的毛躁,梳平时像一块黑色的绸缎悬挂在后背上。他记得南方有一种黑色的香云纱,他想大概就是沈渔头发这个模样了。
萧月霁一绺又一绺地把沈渔的头发拢顺,碎发也藏入发丝中,不见几根翘起。他接过她递上来的橡皮筋,给她扎了个高马尾。
“好了。”
沈渔摸了摸自己的头顶,又把碎发揉了出来些,她浑然不知,点点头说了声:“谢谢。”
春末夏初,微有暑气,清风拂面,芳草未歇。
一连几日宅在屋子里,沈渔终于从那一方天地中走了出来,她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一样,觉得天地是那么的辽阔与明亮。
夏初的首都是最好的,有风无沙,空气干净了很多。虽然有阳光,但不大不小,阳光煦煦,照在人身上驱散了春末的凉意,带来一抹暖意。路边模拟而出的树叶也随之更为翠绿,被风吹拢在一块,沙沙作响。
沈渔腿脚不方便,只能坐在轮椅上,让萧月霁推着她走。哪怕是在医院里、坐在轮椅上、套着病号服,她出众的外表依旧有杀伤力,一路上不少人对她露出惊艳的眼神。
她正享受着众人目光,突然想起了什么,开口问:“那天,你其实早就看见我了是吧?”
萧月霁一愣,低头看着沈渔,修长的睫毛在她白皙的脸上投出一片阴影,难得的乖巧。他没有说话。
沈渔继续问:“我查了一点东西,你每次宴会都会去,无论大小,你是在等什么嘛?”她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白皙的皮肤在太阳下透着一层薄光。
见他依旧不说话,只是推着自己走,沈渔后仰着头看向他,四目相对,说:“你在等我。”
没有疑惑,简单直白的陈述句一下撕开了这颗心的所想所念。
内心中最隐秘的想法被完完全全摆到明面上,萧月霁这才缓缓开口:“是,我不停地参加宴会是在——是在找你,我想着也许某一天参加宴会,你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铁质的推杆被他握得咯咯作响。
“你那么耀眼,一出现在宴会上我就看见了。”他皱起眉头,回忆起那天的每一幕,“但是我不敢上去说话,后来听见你和身边的人说要去上厕所,我想着我也去上厕所,这样子我们就会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