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南枝吓得脸都白了，也顾不上什么礼仪尊卑，慌忙地捂着清曳的嘴就拖走。
一路拽到太和殿旁的后花园，在隐蔽的假山后面才松了手，一颗心都快跳到后脖了。
“小姐——”南枝惊魂未定道：“那可是皇上亲封的归王啊，你怎么可以这般出言不逊？”
清曳理了理淡青披帛，忙不迭道：“怎么封这般名讳？小龟王…乍一听还以为是乌龟王八蛋的龟王。”
“嘘！”南枝惆怅道：“真不知道小姐你从牛家村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回来的，居然敢跟叶大小姐顶撞？”
“有何不敢，她无端挑衅在先。”清曳轻哂道：“况且你不是说我爹官更大？”
纵使她在穷乡僻壤生活了十六年，也知晓京城的作风便是谁家官大谁是爹，连带着光耀门楣。
那她一个清宁郡君，怕一个没封号的叶大小姐作甚？
南枝急忙道：“可是小姐，且不说祭天大典是叶尚书大人一手操办，这叶大小姐还是太后的亲侄女，早就为东宫那位物色好的太子妃人选。”
清曳两眼一黑：“……”
虽说她一上来便树个大敌确实有些头疼，但仔细想想，若是秉公而论，她也没做错什么。
南枝颓然道：“唉，小姐在私塾本就受塾友排挤，方才又众目睽睽下跟叶大小姐撕破脸皮，那些个王侯贵女怕是更要同仇敌忾了。”
“同塾？排挤？”清曳捋了捋关系后笑眼清然，略有耐人寻味之色，“那就更有意思了，即为塾友，又同为为陛下效力的官家子弟，这叶大小姐倒是心高气傲，自认高人一等。”
南枝一脸古怪地打量起她。
这般有骨气的话，是从未在小姐嘴里听过的。
清曳轻抚白皙手腕上的青镯，没有半分忧虑的意思，“她是皇亲国戚，我还是镇国功臣之后呢，撇去什么太后侄女不说，她一日没当上太子妃，那些个噱头都是虚的，不是她作威作福的借口。”
“小、小姐！”南枝心突突直跳，“这话在我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去了私塾万万不能宣之于口啊。”
清曳揶揄道：“这私塾平日里都教些什么啊？那叶流筝连最起码的「人人平等，天下为公，是谓大同」都不知道，何谈做一国之母？”
“啊？什么大同？”南枝迷茫道。
自家小姐从小就不爱看书，勉强识得百字已是侥幸，故此连带着她这个陪读也没什么文化。
清曳刚想开口解释，一道清朗男声忽而传来——
“好一个天下为公，是谓大同。”
两人闻言回首，就看见一个男子从假山背面走了出来，恰好与清曳四目相对。
男子并未束冠，乌发披后以淡蓝玉簪固定，利落而不失文雅，一身靛蓝长袍，五官清隽温文，右手摩挲着大拇指的蓝玉扳指，唇角带笑。
君子如兰，儒雅如玉。
可清曳一眼就看穿了男子眼底的讳莫如深。
看清来者时，南枝吓得噗通一声就跪了下来。
“……”清曳瞧她这反应，若有所思。
大玄王朝除了皇帝特有的金黄色外，便是绀紫、绯红与靛蓝的颜料最难调配。
得将此等蓝衣官袍穿在身上的年轻男子，想必是朝廷年少有为的高位者。
她简单福身道：“大人。”
在摸不清对方底子的情况下，这样起码出不了差错。
男子微微颔首，清曳将没出息的南枝一把拽了起来。
他又道：“没想到清宁郡君还是大同之道的拥趸。”
清曳不以为然地笑道：“天之公理，以贤治不肖，以智治愚。大同之世，天下为公，选贤与能。凡在民上者皆然，凡世爵皆非也。”
一番话，将南枝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除了惑人的美貌外，小姐自小只有两个长处——
女红刺绣与宫廷礼节。
前者是深闺女子的爱好，后者是想嫁入宫门的必修。
至于四书五经那些…
不一把火烧了就不错了。
那大人似乎也稍显诧异，神色微怔道：“是先皇之论。”
“亦是大玄百姓之论。”清曳言简意赅道。
说来，清曳确实是先皇的拥趸者之一。
先皇恒安帝覆灭前朝□□，拯救百姓于水火之中，登基后清廉勤政，以大同论治理天下，撰写的一册册书简便是清曳小时候用口粮换来的读物。
那大人听了她的回答，别有深意地扬了扬唇，这才微微作揖道：“在下付斟，路过此地听到姑娘的言论，便忍不住驻足聆听，望姑娘见谅。”
从那句「在下付斟」开始，清曳的心便已像离弦的箭、直往他身上飞去，其余的再也听不进了。
居然是付斟？是那个付斟吗？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