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藉,两个孩子打成一片,不由得失笑:“怎么弄成这样?”
话里话外,不知是在指责潇湘没有任由宰割,还是在指责姜去寒连个小丫头都搞不定。潇湘刚想跳起来骂人,就被姜去寒重重地咬了一口。他胳膊细瘦,将潇湘紧紧一箍,潇湘只觉气闷——太硌了。
时坞走到他们身边,扶起姜去寒,用帕子去擦他半脸的血。
“我暂时好了,不痛了。”姜去寒声音发虚,疲乏地闭上眼睛,时坞便抱起他,向内室走去。
“少主,人怎么处理?”他问。
“有什么处理法?”姜去寒微微睁开眼睛,满面疲色,可见消耗得厉害了。
“第一是挖心炼药,一次解决问题;第二是留着放血,但治疗时间会延长——如果您想留着她做玩伴的话。”时坞温声道。
所谓“玩伴”,对姜去寒来说就是消耗品吧,生死只在一念之间那种。潇湘只觉自己活不长了,也懒得起来,就那么躺着,听他们隔着帐幔的、模糊的说话声。
姜去寒沉默许久,缓声道:“留着吧,这丫头还挺有趣的。”
有趣你妹!潇湘还是很想起来骂人,可是失血加体力透支,让她几乎睡着。
“叫大夫来给她上药,我乏了,你也下去吧。”姜去寒道。
时坞放下了床帐。他出去的时候,抱上了潇湘。
潇湘确定,时坞是没有人性的。他之所以没有叫外面的侍卫来抬自己,纯粹是出于对姜去寒治病所需材料的谨慎。她以前听说暗门种种恶劣行迹,以为是众口相传、越传越夸张,此番才知传言不虚,自己是进了火坑。
治疗之后,潇湘又被带回了这间屋子,放在一张简单的榻上。时坞给她盖好了被子,确定她还活着,这才出去。
潇湘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姜去寒正站在榻边看着她,一双黑沉沉的眼睛看不出喜怒。他还穿着昨日的衣裳,有些凌乱,头发也没有梳。
潇湘起身拍拍衣裳,颈部的伤好像有点肿了起来,一动就有些痛。
姜去寒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看自己黑衣上不明显的污迹,又看看她,目光极为坦然,然后抬起双臂示意。
此时生死未定,潇湘懒得理他,自顾自地往外走。姜去寒便跟过来,拦住她道:“衣服脏了。”
潇湘觉得他有病,白了他一眼。然而姜去寒再一次挡在她面前。
“你大可试试时坞会不会越过我的命令杀了你炼药。”姜去寒威胁道。
“试试啊,”潇湘冷笑,“反正炼失败了你也完蛋我又何乐而不为呢。”
姜去寒噎了一口气,半晌,又羞又恼,恨恨道:“你昨日……碰了我的身子。”
“你别胡说啊!”潇湘吓了一跳。看了这么多话本子,没想到风芜城剧情落在自己头上。
“……但我不讨厌你碰我。”姜去寒抿起嘴唇,盯着她,目光中有些莫名的期待。他从小到大被时坞惯着,几乎没有接触过外人,故而他不太喜欢被外人触碰;因为他的病,时坞又对他几乎百依百顺,是故他认为,允许一个人为他整理衣服,是极大的恩赐。
“我没想碰你!”潇湘有点烦躁。
“善行院还有很多孩子,”姜去寒道,“我可以叫时坞全部抓来,反正任真也阻止不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潇湘只觉崩溃。
“更衣。”
潇湘给他系腰带的时候,恨不得勒断他的腰。但他太瘦了,腰细得伶仃一把,倒让潇湘想起了江雪寒最痛苦的那段时间。
如果仙尊还活着……仅仅是这样想着,潇湘的眼泪就忍不住落了下来。
人死如灯灭,这是唯一一次她希望江雪寒活过来。
“你……别哭了,”姜去寒完全不知道潇湘在想什么,别扭道,“我以后会对你好一点,只要你乖乖留在暗门……我从来说话算话,你信不信?”
这时,时坞带着大夫来到门口,敲响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