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底翻涌着冷漠与危险,锋锐的双唇开合,语气像是淬了冰似的,居高临下地盯着蒋怡玫:
“若有下次,我便代老将军将你逐出师门。”
话音刚落,他便干脆利落地折断了那名小厮的手臂,待众人还未反应过来,身后的侍卫立刻上前将其捂了帕子,拖下去。
不容辩解,不容反抗,错便降罚,连皇亲国戚都无甚例外。他们怎么差点忘了,这可是个冷冽无情的鬼面煞神。
蒋怡玫像是被一头凶猛的野兽锁住了视线,完全不见平时骄横的模样,升不起一点反驳之心,只能躲在太子身后发抖。
这等景色可吓得姑娘们身子一软,她们从未瞧见过这等残忍之事,指尖被绣花针刺了也要哭诉一阵,如今更是差点晕厥过去。
从前只听过沈将军专横冷情的名号,却从未亲眼瞧见。今日一见,怕是连夜噩梦之中竟是这般可骇的身影。
说起来皇上有意为沈将军婚配,人选似乎在她们之中。这可糟了,她们定要躲得远远的,哪家姑娘要是嫁给了他,怕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太子殿下愣了一瞬,随后又挂上那温润如玉的笑容:“将军说笑了。”
岁宁不明所以地眨了眨眼,这一眨便恍若隔世。她缓缓垂下双眸,用那微微颤的眼睫掩藏住了复杂的目光。
是了,在她与侧妃之间,太子偏向的从来都不会是她。
这缥缈如云烟的夫妻之情早已被那一箭断绝,如今她不过是个小小的侯府之女。再不是那看似尊贵的太子妃,亦未曾戴上那层层枷锁,这一世定不能重蹈覆辙。
可这沈将军竟当真不偏私,连蒋怡玫身旁的小厮都说罚便罚,一点都不给皇后的面子,这等刚正不阿的性情倒不像他人口中那般蛮横之状,却是令她讶异。
此时她并不知,太子看她的眼神微微不愉,阿宁今日为何如此平淡,竟不如往日目光灼灼。
随后转念一想,落马一事的确是受了委屈,今日之事一定会传入后宫,他不能惹母后不快,只能暂时委屈阿宁,只待他日再寻时机补偿。
此时,皇帝身边的老太监前来传话:“三日之后比试骑射,哪一位官家女子拔得头筹,便能得皇上赐婚殊荣。”
……
“唉。”
诗梅望着那“沁纺阁”的牌子忧郁叹气,眉头皱得都能夹糕点了。小姐才落下马,动辄牵扯伤口,此时应静养才对。
更何况小姐才练了一个月的骑射,怎能比得上那些苦练多年的官女子,为何一定要参加那劳什子比试呢?
岁宁漫步阁中,身上这套骑装摔下马之时已被剐蹭,此时定做已来不及,便只能来这挑选成装。
阁娘子躬身相迎:“姑娘请看,这可是上好的蜀锦,十名蜀中绣娘足足绣了三个月,才得了这么一套骑装。”
岁宁微微点头,看不出心意,只是觉着这阁娘子瞧着眼生。她指尖抚摸了这骑装,不愧是蜀锦,质地坚韧,精致典雅:“不错。”
不是愿去,而是不得不去,若她故意输掉比试,那太子妃的名号必不会落到她头上。皇家重脸面,一个落败的女子配不得太子。
若是她无论如何也会被推上魁首之位,便只能破釜沉舟,只是一旦如此定会被圣上厌弃,得寻个立身之法。
诗梅上前解开钱袋子:“多少银子?”
阁娘子不曾想面前的小姐如此利索,才不过一炷香便付银子,平常人家的姑娘左挑右挑也不为过:“只需白银十五两,立即差人送到姑娘府上。”
岁宁心念一动,犹然记得前世蜀锦一匹二十两,且非达官贵族不可得,可谓是寸金寸蜀。
她暗地里琢磨着,赐婚一事当真无法避免,结亲之后就算是抛头露面也要立一番事业,万不可如前世一般自斩双翼,自囚于夫家。
追逐绫罗绸缎向来是京城各位贵妇潮流,更何况她知何种布料将夺得各位皇亲国戚的爱戴,这布料生意定会水涨船高,确实是个不错的路子。
岁宁琢磨了一番出路,付了银子便想走,可一转身眼睛便瞥到一套成衣。
阁娘子一看那姑娘移不开的眼神,立即笑盈盈地道:“这套成衣可不得了,那面料极其难得,用的是火浣布,这布灼烧竟不燃,反而浴火去污。”
小梅双眼放光:“竟如此奇特!”
“可不是,一寸火浣布也是千金难得。”老板娘兴冲冲解释,这可是宗亲子弟都不曾见过的料子,“三个月前,那人将布送到阁中制衣,说是生辰之礼,让我们的绣娘赶紧赶制出。”
可岁宁察觉到不对,便问:“制衣的是何人?”
阁娘子一顿:“说来也怪,那人并不让我们知晓姓名身份,只知道是位商女。”
火浣布由西域进献而来,虽是遇火不燃,浴火去污,但本是由石棉纺织而成。若是人长期接触吸入,便会患上肺病。
岁宁垂眉,能做这京城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