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刻爬起身,拿帕子擦了擦手指,平静道:“我会为殿下治疗,但作为交换条件,殿下要放过我夫君。”
秦北衡身子动了一下,却没站起来,眉眼倦怠垂着,懒洋洋应允:“孤会为二弟洗去谋害父皇的罪名,越王妃不必担心。”
“既然如此,臣女就不打扰殿下了。”薛玉嫣面上没有太多表情,语气淡淡。
虽然已经等到了秦北衡的亲口承诺,她却没有想象中那般喜悦,只觉得自己似乎忽略了什么。
“越王妃。”她刚迈出一步,就被秦北衡叫住。
薛玉嫣明净眼眸转向他,隐隐疑惑。
“你以为,孤给你砚台是做什么用的?”秦北衡锋利唇角稍稍弯了些许,此时他放松下来,神态也柔和不少,“孤最近事忙,念越又笨手笨脚,需要个人跟在书房洗笔研墨。”
薛玉嫣表情顿时有些失控,难以置信地抬手指了指自己:“你是说,我?”
“不合适么?”秦北衡抬起眉梢。
薛玉嫣几乎把头摇成拨浪鼓。开玩笑,她是秦北溪的王妃,要伺候笔墨也是在秦北溪书房,在秦北衡书房里像什么样子?
太子府整日里那么多宾客,让他们瞧见自己一个弟媳在兄长书房坐着,这难道很合适吗!
——尤其是,她还是个替身!
秦北衡看着她飞快摇头的模样,嘴角顿时弯出一抹笑意,轻飘飘地:“好,那就这么定了。”
“……我不会来的。”薛玉嫣怒瞪他。
如今秦北衡一个致命弱点就握在她手中,薛玉嫣连底气都足了不少,冷冷将视线放在他身上。
秦北衡笑意加深:“孤又不会让你跟客人碰上,怕什么。”
“再说——你难道不想借此机会,多抓几个孤的把柄么?”他笑意晏晏,薛玉嫣却听得浑身发冷。
这人刚恢复一会儿,就又变成了那个让她捉摸不透的太子殿下。
薛玉嫣谨慎地抿了唇角,一时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最后只能无奈应声:“殿下好好休息,臣女日后再过来。”
所幸过了好几日,秦北衡都没有找上她,反倒是青云从府外打听到消息,说秦北溪已经平安无事,人也回到了越王府。
至于为什么还没来接薛玉嫣,青云的解释是“太子殿下始终拒见二殿下,所以二殿下如今在谋划第二次救您”,然而薛玉嫣听了这话,只是淡淡付之一笑。
她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凭秦北溪的三脚猫手段,别说谋划几日,就是筹谋个好几年,也救不出她。
薛玉嫣委婉地表达出意见时,她正跟青云绕着太子府散步。
这会儿还是清晨,天空格外明亮,日光薄薄洒在树梢上,夏风捎来凉意,难得不算很热。
青云却像点着的炮仗一般,停下脚步,怒气冲冲反驳:“怎么可能救不出呢!殿下与姑娘感情深厚,恩爱有加,二殿下就是搭上半条命,也会拼死救姑娘逃离太子府的!”
薛玉嫣没说话,步子也随之停住,越过青云,眼神若有所思落在来人身上。
一袭鹅黄长裙的姑娘看着就十分娇嫩,站在后花园门口摇着团扇,气呼呼对身后的念越抱怨:“这么热的天,你们太子府也太寒酸了,连冰鉴都舍不得添置!”
念越很少有脸色这么难看的时候,却不得不低声下气哄她:“宁姑娘,在外面放冰鉴不是浪费嘛……您要是嫌热,咱们去前厅?那儿有冰鉴,可凉快了。”
“我凭什么听你的?”姑娘冷哼一声,拿扇子遮了遮脸,“太子府就是没规矩,区区一个小随从也敢这么跟我说话。我才是这府上将来的女主人,自然想去哪就去哪,还轮不到你多嘴!”
“没规矩的人,才会觉得哪里都没规矩。”薛玉嫣冷冷道。
念越本来因为宁向茗那番话气得满脸通红,又不敢发作,只能握拳强忍着。这会儿竟听见了薛玉嫣发话,顿时吓得脸色煞白,表情变幻格外精彩。
那姑娘瞧见薛玉嫣走来,也不免怔了怔。
不得不说薛玉嫣是天生的好容貌,乌发雪肤,朱唇皓齿,明眸善睐。
柳叶细眉多一分偏浓,少一分又偏淡,她却生了双相宜的温柔弯眉;小鹿般的清澈杏眼大一点显得傻,小一点显得木,她偏偏就长得晶莹灵动,谁见谁怜。
然而最神奇之处,当属她这幅容貌既干净纯粹,又绝色明艳。两种截然不容的气质杂糅在一处,竟半点也不违和。
整个人也是如此,既有风情万种之姿,又有天真娇嗔之态,简直从皮相美到了骨子里,一等一的国色天香,人间惊鸿。
任谁见了都觉得,如此美人,会被两兄弟争抢根本不奇怪。
因此宁向茗眸底腾一下涌上怒火来,冷笑着抱起手臂:“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某个连累了越王哥哥,又赖在太子殿下府上不走的杂种!”
她这句话骂得极重,念越脸色一瞬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