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乔半夜来这里，还是有点怕的。
“好。”
所以，从走出电梯开始，陆鸣铖便没再挪步，而李乔就像是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安静、迅速地通过网闸和办公区门禁，将样衣悉数运抵样衣间，再走出办公区、关闭网闸。整个过程简短高效。
任务完成，回到车上，李乔将查到的手机导航亮给陆鸣铖看：“去这儿给车加油。”
陆鸣铖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两眼放空，轻声说：“有点饿了。”
李乔赶忙说：“是我疏忽了！去吃夜宵！你选地方，我埋单。”
“公司报销？”
“对，公司报销。”李乔顿了一下，补充道：“你不要觉得······我是占公司便宜。”
“我没这么想过。”陆鸣铖说。
李乔继续补充：“刚才你也看到了，米雅父母也是准备好送样衣到公司的。所以整件事办到现在，可以下定论，根本不需要我半夜跑到机场提货。郭大嘴既然这么安排，我就必须把这么安排的真正代价摆到明面上。油费、餐费、人工，每一样都要算进去、摆出来、报上去。他下次还敢这么做，就需要好好掂量掂量代价。毕竟······报销就是成本，成本是大老板的心头肉。”
“合情合理。”陆鸣铖轻声说。
“所以油费、餐费、还有刚才的停车费，都我来。”李乔一边说一边查手机，然后亮给他。“去这条街看看。”
陆鸣铖拿起她的手机略看了看，便还回手机、踩下油门。
“要开导航吗？”李乔问。
“很短的路，已经记住了。”他驶出地上停车场。
不久，李乔定位的美食街进入视线。
“喜欢吃烧烤吗？”她问。
“还好。”他答。
“那家吧？人挺多，应该ok。”
“Ok。”他看都没看，答应了。
将车停到附近，两个人走进店里。
“一碗冷面，一份烤尖椒，两份烤肥牛。”陆鸣铖对服务员说。
“半份烤肥牛，半份烤羊小串，一份烤茄子。两瓶苏打水。”李乔说。
“要辣吗？”服务员问。
“微辣。”李乔和陆鸣铖异口同声。
“有忌口的嘛？”
“不要香菜。”又是异口同声。
桌上立即飘来一缕尴尬。
李乔随即弹走尴尬，说：“刚才在路上，我又反复思考你说的互相帮助。”
陆鸣铖垂下眼睛听，不接话。
李乔继续说：“这顿饭，还有等会儿加油，都不足以感谢你今晚的鼎力相助。”
“我已经表达了我的诚意。”陆鸣铖抬眼看向她。
“对。所以我也要拿出诚意。”李乔拿起手机。“这是我的简历。我想······无论是朋友介绍，或是APP投递，也无论全职兼职，面试总是一个必要的环节。”
陆鸣铖拿起手机，浏览她发来的电子简历。约两分钟后，他问：“开始？”
“好。开始。”
“你认为自己最大的缺点是什么？”
“有时候······比较强硬。”
“可以举例吗？除了今晚的事。”
李乔想了想，说：“有一批衣服的料子，里外的观感、触感几乎一摸一样。当时工厂很忙、一直在赶工，所以可能疏忽了，造成这批衣服的里外完全搞反了。当时工厂单子多、压力大，所以很多人主张这么交货就可以，因为真的很难发现。我当时强硬主张返工重做。即便赔钱都要重做。何况我算过，是持平不是赔钱。考虑到名誉的价值，实际上还是赚的。”
“过程中······有争执或者冲突？”
“有一些争执和······不能算争吵，相当于辩论吧，我认为。”
“结果是什么？”
“返工重做。”
“最能概括你的三个词是什么？”
“效率，认真，有原则。”
“效率方面，请举例。”
“我不加班。”
“从不加班？”
“一开始还是有加班的，最近两年极少加班，基本等于不加班。”
“你的业务组营收占比是多少？”
“全部门的47%。全公司的29%左右。”李乔从手机中调取一张照片、出示给陆鸣铖。“这是前几天部门总结会拍的。我是第一业务部第一业务组，即D1G1，Department 1 Group 1。往后翻一张也是。”
陆鸣铖接过手机，放大照片——照片里，李乔穿着和今天一样的白衬衫、牛仔裤，站在大屏幕前脱稿说话。第一张照片的屏幕上是历年D1G1业绩对比柱状图，第二张是客户下单频次对比复合三维图。而客户全部是编号，没有名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