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实在是个好心的猴子,他教了我一个入梦的方儿,让我可以不用跟人打交道也能够在他们的梦境里看见自己想知道的事情。
接下来的几天,我每天晚上去许家,以入梦术进入他们的梦境,探究他们的生平事迹,确实如那寺庙里的和尚所言,他夫妻二人都是大大的善心人士。
这一日夜间,天上那弯银月洒着点点辉光,照耀着大地,为夜行的人提供着光亮。
出城不久,在郊外的小路上,风里飘来了一阵若有似无的血腥气味。
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天这句话,我是听过许多回的。
我并未将那血腥味放在心上,也没有见义勇为的打算,毕竟我那点儿微末功夫,别说是救人了,说不定去了还会把自己也给搭进去。
我依旧是慢悠悠地迎着夜风往五指山的方向走去,行路不多时,风里的血腥味不仅没有随风散去,反而越发浓烈起来。
“我……我真的不知道……”随着血腥味一同而来的是一道略微有些耳熟的男低音。
听声音似乎是在东西方位?
我不自觉地放轻了脚步,向那声音来源之地摸了过去。
不过才走了半炷香,我便在河边的芦苇荡旁边瞧见两个凶神恶煞的妖怪将一柄亮晃晃的弯刀架在一个少年人脖子上。
少年人跌坐在地,白色的短袍上染了些血迹,胸口那一片似乎是被血色染透了,隐隐泛出些黑色来。
兔子精?
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说要去西牛贺洲拜那万岁狐王吗?怎么又到了这东胜神洲来?
兔子捏着胸口的衣裳,费劲巴力地想要站起来,口中说道:“两位大哥,我要知道山君他是死是活,知道他在哪儿,我又何必费尽周折去另拜山头?”
一边的黑衣人手上刀口翻转,对准了兔子,抬脚将他踢翻在地,恶狠狠地说:“找不到他的下落,我们哥俩儿也很难办,就这么放过你,我们回去可没法儿交待。”
虽然不明白这两个人是谁派来的,找山君做什么,但兔子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妖怪,对我向来不错,我也不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他折在这荒郊野外。
“你们为难他一个把门的作甚?”
说话间,我拨开路旁芦苇,信步上前,走到兔子精旁边,从怀里摸出一瓶金刀散递给他。
说实话,在兔子接过金刀散的那一刻,我有些肉疼:“最后一瓶了,省着些用啊……”
“你……”兔子精看向我的眼神里有些讶异,“怎么会在这里?”
我只是路过而已……
那灰色短打装扮的妖怪偏头看向我,让他的同伴盯好兔子精,随即问道:“你们……认识?”
我点点头,答道:“兔子确实不知道山君在哪儿,你们为难他也得不到想要的消息。”
那灰衣妖怪又问:“你是什么人?”
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呢?
我有些头疼,我只是不想让兔子死在这里,可也不想把自己给搭进去啊,但不表明身份的话,似乎也不能把兔子给平安带走。
犹豫了好半晌后,我还是如实回答道:“我是许南风,承山君照拂,白虎岭上下一干人等俱都唤我一声夫人。”
“哦~”灰衣妖怪抱着刀,眼神不住地在我身上打量,口中发出阴阳怪气的音节。
“别八卦了,赶紧让他们交代清楚。”盯着兔子的那只黄衣妖怪,气急败坏地冲灰衣妖怪喊道:“再找不到陵渊,你当心大王扒了我们的皮去做褥子。”
到底是什么深仇大恨?
我撇撇嘴,实话实说道:“自打山君被狮驼岭上那只破鸟打伤,白虎岭上下就分散了,眼下没有人知道他在哪儿。”
灰衣妖怪不急不慌地问:“你是他的夫人,会晓不得他身处何方?”
说起这个我就难过,我要晓得他是死是活,我会放着好日子不过到处跑吗?
“月……”兔子突然开口说道:“夫人她确实不晓得山君在哪儿,但山君一贯是将她放在心上的,你们若想交差,就把夫人与我一道带回去就是了。”
兔子你……你怎么能恩将仇报呢?
我难以置信地看向兔子,他只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我保持沉默,随后又接着说道:“夫人她非是天生天养的妖怪,实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若是山君活着,得知她受困于你家大王,必会前去寻她。”
讲什么笑话?
我是个没能力的新妖怪这事儿不假,可我对于山君来说,顶多也能算是个逗趣的玩意儿罢,平时无事也就罢了,他眼下生死不明,即便活着,以他那般伤情,又怎么会去搭救你我?
想到此处,我无力地叹了口气,为兔子精那异想天开的言语感到绝望,更为他如此看重我在山君心里的分量而感到羞愧。
那两只妖怪大抵也是被猪油蒙了心了,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