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之谷的对话后,长缡决定要通过自己的心来判断,所以她对魔王的态度没有什么变化。而魔王终于如愿摆脱了游戏进阶模式,趁着精灵对时间石的好奇,一同探索森林中的时间流,自己掌控了游戏。他也不再返回王国,只希冀通过更久的相处得到精灵的信任,另外,他也决定将一切慢慢告诉阿缡。
这一天的午后,长缡在落叶上睡觉——即使常常扮演夜晚工作的猫头鹰,精灵有时也会真的休息。琉夜站在一口泉眼旁潮湿的沙地上,他的心中震撼不已:这里的时间竟像风暴一样急速变化,但就在这里,一条不可见的不规则长廊,长廊仿佛锁住了时间风暴,令时间如同困兽左冲右突,暴虐无常。长廊之外,时间温和如细水流淌。
这样的现象前所未见!
被颠覆的认知令魔王感到一阵晕眩:平滑变化的时间流速统治世界,在人们思维中根深蒂固,在这里碎裂了。
雾歌森林,怎么可能?曾经的学者是怎么验证的!
东方忽然响起一阵翅膀扑棱的喧哗之声,魔王抬头看去,只见森林上空腾起一片飞鸟,鸟兽在逃离那里,是人类?
很快,有飞鸟逃到此处,他问:“发生了什么事?”
一只矛隼回答了他:“来了一个骑着马的红骑士,对我们扔晕眩炸弹,把林莺、梅花雀和星鸦绑起来放在了箱子里,他的眼睛是绿色的。”
红骑士,绿色的眼睛?魔王正想问那人的头发是什么颜色,矛隼已经飞走了。
鸟兽的异动惊醒了睡觉的精灵,作为森林中的一员,这样的敏锐成为她的本能。
“有危险。”长缡一跃而起,就要向东方奔去。
如果是那个人……琉夜转念一想,上前猛地拉住长缡:“等等,他是来找我的,我去吧。”
“助手要跟在探险员的身边。”长缡急着要过去看。
“不,这一次,我不想让那个人见到你,他——有毒蛇的心。”想起那个人,琉夜不禁皱起眉。
“我不怕毒蛇,没有什么猛兽会令我害怕,我会魔法。”精灵从容地说。
“这不一样。”魔王再看一眼那边的林冠层,鸟兽已经离去,此时没有动静。“是心灵的魔法。”
说罢,魔王独自飞掠而去。
长缡站在松软的落叶地里,为自己不会心灵的魔法感到羞愧气愤。
魔王对森林已足够熟悉,他穿过溪流与花田,踏过雪地,循着空寂林地里唯一的马蹄声找到了“红骑士”。
菲尔法隆一眼就看到林间走来的黑衣魔王,森林使那尊贵的王者衣袍暗淡不少,他从鼻息间发出一声轻笑,牵住缰绳,翻身跳下马背,金色卷发在灰青的雪地里仍熠熠发光,垂落肩头,暗红色的华贵披风发出肃肃声响。
“吾王。”他对着走近的王微微低头,左手放在珍稀金属打造的佩剑上,苍白优美的手指戴满宝石戒指。
“公爵。”魔王负手站定,紫色目光锐利如冰锋,声音不怒自威,沉沉响在雪林间,“你来做什么。”
公爵抬起头,嘴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他碧绿的眼睛和面孔有一种魅惑的美,王国内外无数年轻美貌的姑娘都被其蛊惑而失去自己的心,最后处境悲惨,但仍不断有人不以为戒,以身犯险,无一例外地成为撞上岩石的流水。
所以,当频频听说与公爵有关的传闻时,魔王怀疑他会“心灵的魔法”。
“是祭司的命令。”公爵的礼仪滴水不漏,与他面容的魅惑不同,他的声音却冷漠冰硬,听不出一丝情感。“让我找到王,告诉王请尽快带着……返回。”他有意停顿,没有说出。
魔王淡淡问:“有其他事么?”
“没有。王,是否口信需要我带回?”公爵的眼睛一直微微低垂,注视着雪地。
“告诉席风,孤的回答和上次一样。”再一次地提醒,令魔王心事沉重,他一摆衣袖,转身缓缓走回。
“遵命。”菲尔法隆恭顺地应道。
白日即将谢幕,林中光线昏暗时,一阵爆炸的巨响猛然打破森林的宁静,随即爆炸的方向响起一阵急切的哨声,在暮色中显得尤为惊心刺耳。
是彩鹀的求救声!长缡一听到这个声音,立即向来源处飞快跑去,甚至没有时间向魔王解释,琉夜跟在身后追了几步,最终被森林的原住民甩开了,他边追边想,又是什么人,难道公爵没有返回吗?
长缡在半路遇到慌乱的彩鹀,彩鹀在前方引路,精灵奔跑跳跃和飞鸟一样快。
“发生了什么?”
“蓝鹿受伤了!它在流血!地面突然炸开,一定是那个红恶魔干的!”
“红恶魔?”长缡想起来,“夜哥哥说他走了。”
“他没走,他一直在森林里四处转悠,我们都远远躲开他。”彩鹀既愤怒又恐惧。
说时迟那时快,暮色深沉的林间,长缡看到趴在雪地间受伤喘息的蓝鹿,准备过去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