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梭梭的急速声响,一只铁制短箭向着无法移动的鹿扑来。
蓝鹿面前瞬间凝结起一道冰墙,那精铁所制的箭头竟不能穿透分毫,一声嗡响后坠落在雪地里。
长缡跑上前,转身看时又来一箭,寒冰升起挡住,精灵蓝色的眼中燃烧起怒焰,苍郁树干之间,晦暗的光线下步步走来一个触目的暗红人影,那人挽弓的动作遮住了面容。
公爵放下精良华丽的弓箭,隔着十多步距离看向拦截者。
“你是什么……你就是冰雪精灵?”他似乎才注意到那堵升起的冰墙,饶有兴趣又不怀好意地打量着长缡。
“蓝鹿是我的朋友,收起你的弓箭!”长缡激愤地指着对方,她听不懂人类的话,但她能感觉到对方的情绪。
“那……你让我今晚吃什么呢?”公爵收起上弦的箭,用精灵的语言慢悠悠地问。
他会我们的语言!蹲下查看蓝鹿伤势的长缡惊讶地一怔,她怒火不熄,狠狠瞪他一眼:“森林中的浆果足够果腹。”
公爵笑了一声,这个提议可笑到让他不想回答,他又打量起精灵——裹身的裙子由白色和蓝色的羽毛、植物的叶片还有不化的冰丝拼凑起来,很奇怪,但还不至不堪入目,披在身后的雪青色长发光洁柔顺,至于脸庞,所有的精灵都是自然的灵魂,就如雪峰冰湖,自然的作品无一例外是极致之美的化身。
“去找潘医生了吗?”长缡朝着藏身在树枝间的彩鹀喊。
鸟儿鸣叫两声回答了她。
“你连一件衣服都没有么?”菲尔法隆毫不掩饰话中的讽刺,“简直像野兽一样生活……”
长缡不理会,只是不停抚慰蓝鹿。
这时,琉夜终于赶到了,看到红衣金发的公爵,眉心深皱,厉声道:“法隆公爵,你还在这里做什么?”
公爵看到魔王,欠身行礼:“王,我从未来过雾歌森林,夜晚将临,一时找不到返回的路。”
魔王难以判断公爵是否在说谎,雾歌森林没有地图,一般人深入后都如置身迷宫,但就琉夜所知,公爵聪颖异于常人。
“孤带你回去。”他说着,却向长缡和受伤的鹿走去。
“有劳吾王,只是夜色已至,不妨明日再动身。”公爵看到魔王轻轻触碰精灵的肩膀,俯身靠近,不禁挑眉。
琉夜指尖微动,对长缡说:“我已让渗血速度降到最低,现在我们要找止血药。”
长缡低着头闷声“潘马上就到了。”很显然,恶魔公爵是夜哥哥的属下,她不知道他和公爵说了什么,但她能感觉到他在对公爵生气,魔王并不认可公爵的行为。
“我带了药。”被冷落一旁的公爵这时走过来,从怀中探出一只血红小瓶,“可以止血,恢复伤口。”
虚弱的蓝鹿警惕而恐惧地看着微笑的公爵,发着抖:“恶魔……他刚才就要杀死我,现在却要帮助我?”
“这还不明白。”公爵发出低沉的笑声,却没有继续解释,更像是嘲笑。
长缡下意识看向琉夜,似乎在无声询问。
魔王接过药瓶,打开塞子轻嗅,对长缡点头:“是疗伤的药,但要不要使用,还是让蓝鹿来决定吧。”
长时间的相处,长缡已经十分信赖琉夜,她也点头表示赞同,知道蓝鹿难以放下戒备,说:“对,还是你来决定。”
鹿的眼睛湿漉漉的,它在承受痛苦,它摇摇头:“不,我还可以坚持,等潘来……”
“好。”精灵和魔王几乎同时说,魔王将药瓶还给了公爵。
公爵冷眼看着这一切,忽然开口问:
“森林里的鹰也吃浆果吗?你也要保护你的小鸟和兔子朋友不被伤害吗?”
琉夜起初也有这个疑问,但他没有问长缡,而是选择自己体会森林的规则。
长缡从心底排斥这个恶魔公爵,但她还是回答了,语调并不友好:“你不懂得森林,我怀疑你对生命也同样无知,形体只是载体,生命不会消失,只会在生命的河流里流淌,但每个生命仍然珍惜自己的载体,除非虚弱、生病和衰老,绝不轻易放弃,在认真地尽全力地生活过自己被给予的时间后,我们都会接受自己的形体用来延续其他的生命存在,就连我也一样,我化在泥土里,鸢尾、风信子、柳兰会得到滋养……”
琉夜注视着长缡,此时她不再是那个可以轻易糊弄的孩子,不再是一无所知却假装思考很慢的“蘑菇”,她有她的智慧,他们本属同源,只是他自己离开自然太久,完全接受人类文化的洗礼,甚至不知自己的天性。
同时,公爵陷入沉思,这是精灵、自然生灵的语言,冰雪精灵刚才的这一番理论里,有很多词语和含义,在人类的语言中没有描述。这时,只听噔噔的蹄声由远及近,潘来了。
公爵回到王宫,向祭司报告后,在洒落瀑布的沿山回廊上见到了等候多时的汐。
王宫沿高地陡坡而建,从走廊这一侧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