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前厅一圈。
前厅内除了老将军以外，就只有寥寥三人，其中包括一名用鼻子看人的老太监，和一个束身黑袍的带刀侍卫。
而最后一人率先发话，温朗的男声一针见血道：“敢问清宁郡君，杀人与否？”
清曳与主位那人四目相对。
男子并未束冠，乌发披后以淡蓝玉簪固定，利落而不失文雅，一身靛蓝官袍，五官清隽斯文，右手有一下没一下摩挲着大拇指上的蓝玉扳指。
君子如兰，儒雅如玉。
可清曳一眼就看穿了男子眼底的讳莫如深。
大玄王朝除了皇帝特有的金黄色外，便是绀紫、绯红与靛蓝的颜料最难调配。
得将此等蓝衣官袍穿在身上的年轻男子，想必是朝廷年少有为的高位者。
“大人。”她言简意赅道：“我未曾杀人。”
官袍男子道：“这般笃定？”
清曳确实笃定。
之前她借由清宁郡君的身份跟付斟书信来往，为了不穿帮，没少查探关于将军府的事。
那夜她握着短柄匕首的是右手，而清宁郡君和她一样，都是左撇子。
显然，栽赃清宁郡君那人，不清楚此事。
不过清曳还是好整以暇道：“人贵在求生，在大人并未有证据将我定罪之前，自我主张无罪并无不妥。”
风远铮狐疑地睨了一眼自家女儿。
他预想中哭哭啼啼的一幕并未发生，而是如此沉着冷静地应对，反而让他不甚适应。
官袍男子注视清曳的眸色深了深，“那劳烦清宁郡君将被绑至牛家村的缘由、再到持匕首站在无头女尸旁的来龙去脉一一道清。”
此事之棘手已然超乎想象，清曳缄默不语，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她不过是借尸还魂，并没有这具身体之前的记忆，而自她有意识起，桩桩件件便与牛家村祠堂那个命案脱不了干系。
清曳薄唇翕合，刚想开口…
「吱」一声，沉厚的檀木门被推开。
黄昏的秋风争先恐后溜进前厅内，一刹间铺满散漫的霞光，从清曳眼尾拖出长长的弧度。
一道修长的身影赫然逆光而立，整片暖橘色洒在他的侧脸，映衬着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晃眼中有几分熟悉。
少年带上门走入前厅。
说来可能不信，这般英气的小将军，竟生了一张蛊惑人心的脸，像是湍急的漩涡，将清曳的视线牢牢卷入。
是他，不会错。
带着千军万马踏平牛家村的赤月将军。
也是清宁郡君的同胞弟弟，风霁月。
风霁月从她身旁擦肩而过，站定在风远铮的面前，拱手作揖道：“父亲，刑部确认了女尸的身份。”
他忽而顿声，瞥了一眼清曳。
清曳登时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是礼部尚书的次女…”
风霁月的声音清贵极了，像挂在檐沿的风铃，又似屋内燃烧的冷檀香。
“上个月打伤阿姊、还闹进了县衙的叶流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