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散去后便洗漱安寝。
子时,饿肚子的景无双,和担心子琴饿肚子的子笙,在厨房相遇了。
两人对视着沉默了。
子笙:“奴要下点面吃,双少爷可要来一碗尝尝?”
“可。”
大晋世家贵族偏爱吃些重口味的饭菜,爱食面饼,风气渐渐传向百姓。但子笙更爱面条,喜清淡。晚上不方便做些重香料的食物,清淡的面条最是舒心。
因着还有个半大小子一起吃,子笙多下了些面,烧水时还在一边找了些腌制的小菜,洗净摆盘。
景无双一改往日有些冲动咋呼的模样,也不再学哥哥装深沉,乖巧的坐在一边小桌子旁,等吃。
子笙原是一落魄世家的嫡女,后遭天灾人祸,全家只活了她和拼命护她的老管家。
来到定安城后,管家支撑不住终于倒下。八岁的子笙拿着信物找上定安城的亲戚,祈求救管家一名。结果连人带信物被守门的侍从扔出去。
小子笙绝望之际,偷了两个包子疯狂逃窜回城郊外的破旧小屋子,发现竟然有个小男孩在给老管家喂水。三人分食了两个包子,就这么一起安顿了。
小男孩外出会被抓,老管家又无力外出。最终只有子笙出去乞讨,实在讨不上也会偷些东西,时常被人打的一瘸一拐的回来。
三天后,终于有人来救。
这个小男孩就是出游遭遇劫匪,和家人走散的景无双。子笙和老管家也被带回景家医治。
老管家最终还是没活多久,子笙也主动求了去景盼兮身边做贴身侍女。
景无双和子笙,就一直延续着在破屋子时的样子,不主动说话,遇到了却也能和谐相处。
两人围坐在小桌子上吃饭,子笙的厨艺算不上好,景盼兮疼她,很少让她亲自下厨。
景无双也不在意,只呼噜呼噜将面条吃个一干二净。
景无双吃饱喝足走了,子笙才又下了些面端回屋给子琴填肚子。
第二日,李老爷和李莲花都已无大碍,众人齐聚正厅商议景盼兮和李文斌的婚事。
如此时刻,也不管那么多顾忌,除了孙氏,其余人都被叫了过来。
李莲花上来先告罪,越俎代庖将孙氏关回院子,“抄经祈福”的事告知李老爷。
李老爷被昨日的事气得不轻,不在乎的挥挥手,“这个孙氏,如今愈发拎不清。等三郎回来,让他好好管教,不管好,不许再出海!”
其余人默不作声,只当个聋子。
经过此次会谈,景盼兮才知中间竟夹杂了“刘竹瑜珠胎暗结”的事,但她不认为这个孩子就是李文斌的。
李文斌没那个胆子。
刘竹瑜也不会看上他。
那很明显,李文斌真的是被拿来“消遣”,或者是上赶着当爹的。
这话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来,但李老爷、陆氏、李莲花等人却认定孩子是李文斌的,谁会愿意给别人养孩子呢?
这可让他们犯了难,孩子若是李文斌的,那这可是李家的重长孙,但景盼兮该如何是好...
景盼兮看见眼带愧疚看着她的李老爷,慢慢的垂下了头,这个时候,她竟有些羡慕刘竹瑜,不管做什么荒唐事,敬怀公主都愿意为她兜底。
李莲花被李老爷的眼神刺痛,猛地站起身来,“阿爹,难道就真的要认下来吗?我的兮娘又怎么办?”
“二娘莫急,这不是在商量吗,必不能委屈了兮娘!”陆氏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但心里还是更偏向自己看着长大的兮娘。
景盼兮不插话,只过去扶着阿娘坐下。
李老爷被说的也有些恼羞成怒:“那怎么办?那可是李家的重长孙,难道要这么不明不白的吗?我也疼兮娘!即使那刘竹瑜嫁来李家,难道就能越过兮娘去吗?”
李老爷越说越觉得有道理,他认为李家的重长孙,绝不能失去;兮娘是李老太爷定下的,也不能失去。最好的办法就是,刘竹瑜嫁过来做平妻,两人共同扶持李文斌,李家何愁不昌盛!
李莲宝流出泪来,悲戚的看向李老爷:“刘竹瑜是何等贵女,也不想想人家到底看上了李文斌什么?就算真的看上了,指不定是李文斌做上门女婿还是...”
“啪”的一声,全屋都安静了。
李莲宝挥开扶着她的景盼兮,踉跄着走向李老爷,“重长孙,重长孙,重长孙!”
一句比一句音调高。
陆氏紧张得不行,不断给景盼兮和两个小的使眼色,想让她们阻拦一下李莲宝。
兄弟俩看向景盼兮,景盼兮眉眼低垂,不动、不做声。兄弟就跟着阿姐垂头看地,他们也很是不满李老爷的态度,凭什么要忍让,明明是李文斌有错在先!
“还敢对你老子吼!怎么了,我有说错吗?别忘了你姓什么!你姓李,木子李!你上了族谱,有继承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