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温热的气息弥漫,和外面的雨势滂沱完全不同。
许令仪一直都被霍韫知护着,所以身上没有被打湿,倒是许礼道和霍韫知二人,浑身湿漉漉的,赶忙去洗了个热水澡、换件干净温暖的衣裳,再被送上一碗姜汤。
别看许礼道淋雨的时候满不在乎的样子,但在看到那碗颜色极深的姜汤时,还是变了脸色,一旁的许夫人见状,没好气的埋怨:“若真是不想喝这汤,还淋雨做什么。”
虽说是埋怨,但那语气中和眼神中所流露出来的关心,却是怎么都做不了假的。
坐在另外一边的霍韫知见状,不禁悄悄替起袖子,遮住半边脸,再将手中姜汤灌下,但是细看,那嘴角却是微微上扬,仿佛喝得不是姜汤,而是甜水一般,甜的让他的笑意不止留在嘴角,还从眼神中流露出来。
他在心里想着,就算是他来了许府这么多次,也见过无数次许礼道夫妇,但是他之前却从未见过二人这般的相处,在他的印象中,许夫人总是一副温温柔柔的模样,每次见到他时,也不想这洛城的其他官家夫人见他似的,脸上全都挂着一层浮于表面的虚伪,而是多了几分打心底里的真实。
他知道这样的真实是因为许令仪,他也很庆幸是因为她。
而许大人也总是一副长辈的稳重模样,即使是他偶尔在府中听到父亲和母亲赞成许礼道时,也躲不过用为人稳重来形容,而现在这幅挂着笑脸,讨好求饶的模样却是他想都没想过的。
他霍韫知也不是一个笨蛋,许礼道能在刚才那场大雨中一路都淋着雨回来,这其中定然是发生了些什么事情,而且这事情的严重性,足以让一个平日里沉稳的人变成另一副模样。
刚才还是心事重重,满脸愁容的模样,只不过洗漱换了身衣裳的时间里,竟然就讲将那样的情绪全都掩饰了下去,只留下他们熟悉的许礼道的模样。
霍韫知虽是这样想的,但他却也没有心中的疑问问出来,纵使两家结亲,但许礼道毕竟还是朝堂官员,而他虽有爵位,但却不过是个闲散人而已,若是因为旁的事还好,但若是因为朝中机密要事而这样,这一问,就算他们二人不觉得有什么,但若是传到有心人的耳中,免不了一场风波,更何况,就连他都知道现在朝堂上的局势诡谲。
大理寺又是掌管着洛城中最为严重的案子。
他不踏进朝堂,但不代表他不懂。
随后,霍韫知便将自己心中的心思全都抛在脑后,多想无益。
一旁的许令仪也是难得见父爹爹在娘亲面前这样俯首做小的模样,往日里爹爹和娘亲相处和睦,难得一见倒是别有意思,但是……
许令仪转过头就看到霍韫知掩笑的模样,也起了些心思。
于是她悄悄靠近霍韫知,说:“你笑的这般开心,可是很喜欢这姜汤?那不如再来一碗如何?”
听到这里,霍韫知的笑意立刻僵在了脸上,就算他能笑着喝下这明显就是姜汁翻倍的汤水,但也不代表他还会想再来一碗。
“令仪。”霍韫知脸上的笑容一刻就收敛了起来,悻悻地喊了句许令仪。
许令仪看着面前这个头发都还有些湿润,已经换了身干净衣裳的男子,有些没好气的说道:“那伞明明就够遮住你我二人,但你却……”
“我是害怕你淋雨后,伤了风寒。”
“那你怎知,你淋雨了,我就不担心?”
“我当时没想那么多,我生病就生病,但我就是不想你生病。”听到许令仪明显带有关心的话语,霍韫知明明该是高兴的,但是不知怎么的,一股执拗劲儿就上来了。
“可是我也不想你因为我淋雨。”只是这一句,多的许令仪没再说了,只是从霍韫知手中接过已经空了的碗,转身放在侍从的托盘上,然后自顾自的走到一边去坐着。
气氛一时之间有些静默的尴尬。
正当霍韫知暗自懊恼刚才自己的情绪有些不对,想要起身去找许令仪说清楚,道歉也好、哄人也好,让他做什么都好,总之,他不想再看到许令仪这般沉默的样子。
他喜欢的是那个会同他温柔说话、嬉戏打闹、调皮撒娇的许令仪,而不是沉默寡言。
不是因为许令仪的沉默寡言他就不喜欢她了,而是因为见过她不一样的性格,再面对沉默寡言的她,这让霍韫知有些无所适从。
因为许令仪的沉默会让他仓皇失措,会让他患得患失,所以他不愿见到。
就在霍韫知准备起身的前一刻,许令仪却起身,拿着手中的东西,向他走来。
霍韫知看清楚了她手中拿的是什么,这时今日早晨二人出去时,他送给她的白玉发簪,当时他见到的第一眼,就觉着这样的簪子就该戴在许令仪的头上,一定很美。
所以想都没想,他便将它买下来。
更何况,想起这件事,霍韫知不由的伸手摸了摸鼻头,有些不好意思了。
想起今早他还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