设置”的,结果表现得这么讨厌森医生,显得他本人都奇怪起来。
幸子曾听爱丽丝吐槽过森鸥外:“自己骂自己,林太郎你真是个糟糕的变态!”
森鸥外也只能挠着脑袋,发出尴尬的成年人笑声,“哈哈”地敷衍过去。
幸子不太懂得“变态”是什么意思,爱丽丝只告诉她不是个好词,这个幸子自己也能听出来,毕竟这样的森医生,确实挺奇怪的。但这是他的自由和爱好,也没什么好说的。
爱丽丝发泄过后,终于想起了正事,她帮幸子把毛巾挂起来,重新变回温柔可靠的大姐姐,波浪卷发像是金丝编成的绸缎一样,闪闪发光,披在肩上,“那么幸子,你今天是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
幸子回答她:“我的猫没有了。”
“猫?”
被爱丽丝打岔后,幸子已经不再感到难过了,她接受了事实,从唐菖蒲的腰带里掏出剩下的糖果,是香橙口味的棒棒糖,拆开糖纸,放进嘴巴里,湛蓝的眼眸看着爱丽丝,正如雨过天晴的模样。“是橘色的,很痩,以前神社附近的是很深的棕色,我有时间就回去喂它,但它今天都没有来。它跟原先那只一样,不是我的猫了。”
所以零食能吃完,是拿去喂流浪猫了吗?爱丽丝想。
这里没听见过有猫叫声呢。
不过镭钵街附近,不要说是猫了,连人也吃不饱。
说不定跑了,或者是死了呢。
“那幸子是想要养宠物吗?”爱丽丝寻找补偿的办法,“这件事情要问过林太郎哦。”
幸子摇头。她含着糖果,囫囵道,“不要我的猫,我也不要它。”
“那就上街去买点别的什么好了。”爱丽丝说,“最近天气冷了,林太郎说要给幸子买羊绒大衣呢。小幸子喜欢什么颜色的?红色的好不好?皮肤白会看起来很可爱。刚好下个月就是圣诞节了。或者是浅蓝色,和你的眼睛颜色一样。”
幸子好奇起来,没听说过的名词,“クリスマス?那是什么?”
“是西方一个很有名的节日,在12月25日。小幸子想听讲圣诞老人的故事吗?”
“サンタクロース吗?”她注意力变化了,“好耶!我要听。”
爱丽丝蹲下身,轻轻捏她的脸肉,笑起来:“那今天晚上就讲这个吧。”
在爱丽丝口中,圣诞老人是一个会给好孩子送礼物的和蔼的白胡子老爷爷,他会戴着圣诞帽,在平安夜坐着驯鹿车来到各户人家,从烟囱进入,把礼物放进床头的袜子里,这样,孩子早上一睁开眼睛,就能收获节日的惊喜。
非常温馨。
但幸子知道,圣诞老人是虚构的。就像神一样。
很多人企图通过向神祈求忏悔得到救赎,这是没有意义的,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人想象中的慈悲的神明,不存在只要做善事就能获得拯救。
神更不会爱人。
人的命运是被写定的,所以在一开始就不平等,这样看来,即便存在神,祂也是个喜欢戏弄人的性子。而在命运之后,再也没有神的插手。所有“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假象,其实都是源自人的微末的努力。
所以幸子认为,与其信仰神,不如去相信自己。
想要什么就去索求。
不喜欢什么就去改变。
圣诞老人不会给她礼物,但是森医生会。
人们理想中的神不会垂怜汲汲营营的品德卑劣的人,但是她会帮助森医生。
倘若“真理与谬误”是神的工具,但又给了她作为人的意志,于是她可以选择自己偏爱的人,那么神的崇高,也就此变成了谎言。
圣诞节之前,森鸥外给幸子买了两件大衣,一件洋红,一件天蓝,牛角扣,布料柔软温暖,可以搭配格子围巾或者纯白色的贝雷帽。但穿的时间很少。
平安夜过后,横滨进入了最冷的时节,空气中盘亘着冷意,树上的椿花像是冻伤后显现出的淤红,几场落雪,新年参拜后,吃过御节料理,新的一年来临。
幸子的生日在二月,二月十八日,前一天是森鸥外的生日,其实幸子并不知道自己的出生日期。自她记事以来,她已经是神社的巫女,村民保留着虔诚的神道教信仰,这是她唯一的身份。
生日对于每一个人来说,都具有特别的意义,就像名字一样,是身份的锚点——为什么而存在、以什么身份存在、从何时开始存在。但对于幸子来说,在遇到森鸥外之前,她的人生中,每一天都过得极其相似,并没有某一个具有特别意义、值得去纪念的日子。
于是填身份资料的时候,森鸥外提出,如果想不到,就要把自己的生日送给她,他说这是一种祝福,也是在他生日的第二天,他把幸子从村民手里救下,带她去避雨。
幸子便说,那就二月十八日好了。
从这一天开始,她就不再是神社的巫女“真理”了。也算是获得了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