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以后,直到梁树参加集训,每一次的单独外出写生,都会有陆辛远陪在身边。
梁树画画,陆辛远就在一边看课或者做题。
他是一个说到做到的人,梁树深信不疑。
过了最拥堵的高架桥,车流分散,很快就畅通起来。
梁树到家了。
临到下车,陆辛远给了她一个电话,要她什么时候打都可以。
梁树傻乎乎地问:“你开会的时候也可以打吗?”
说完,以为会看到陆辛远很无语的表情。
结果陆辛远只是很认真地回答:“任何时候,包括开会。”
倒让梁树无言。
陆辛远问梁树住几楼,得到答案后看过去,表情一瞬有些古怪。
“你的灯好像忘了关。”
梁树看向靠马路的六楼。
真的没关。
下一秒:“遭了,聂雯雯还在等我!”
陆辛远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那你快回去吧,她等急了要生气。”
“我跟她说了我要加班的。”梁树小声地说,“应该不会生气呀。”
她的样子过分乖巧。
就算是外人看起来比较出格的雾蓝色头发,在梁树这儿,就只是像漂亮的芭比娃娃换了个发色而已。
她的外貌过于出色,不管什么样的头发,让人首先注意到的,还是她的脸。
“回去吧。”陆辛远的声音软了几度,“记得打我电话。”
梁树车门开到一半,又扭头看他。
不太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没有你的电话。”陆辛远很自然地开口。
很有道理。
“那我……”梁树作势拿出手机。
“到家了再打吧。”陆辛远从容不迫地打断她。
梁树很难拒绝。
一口气上到六楼,开门前给陆辛远打了个电话。
他在那头没有说话,只是很沉地“嗯”了一声,狠狠拨动了梁树的心弦。
开门后,她先跑到阳台,看到楼下那辆停着的车还没有开走,似乎是在专门等她。
看到了梁树,陆辛远才把车开走。
“在看什么看什么?”
聂雯雯敷着面膜,提着一包还没来得及打开的外卖,跟在她后面。
看到楼下开走的车,以及梁树欲言又止的表情,聂雯雯瞬间明白了一切:“那个人,送你回来的?”
“谁啊?”
“嗯……”梁树想说是陆辛远,又怕聂雯雯骂她。
“前同事。”
聂雯雯了然:“陆辛远。”
梁树:“你要不要这么了解我。”
“你跟我认识多少年了梁树,你心里那些小九九,有瞒过我的?”
聂雯雯废话不多说,等梁树换好衣服出来,最后一个外卖盒已经被聂雯雯拆开,饭桌摆了一溜。
豆干、腐竹、毛豆、藕片、鸡尖、鸭脖、鸡架、小龙虾,全是下酒的好菜。
甚至还有盆煮好的螺蛳粉,加了卤猪脚和虎皮鸡脚。
聂雯雯很霸道地揭开面膜,指着对面的椅子:“坦白从宽,先从你一个小时前发给我的,在吃饭的时候遇到了什么大事讲起。”
一个小时前还心慌、错乱的感觉被陆辛远抚平,梁树简要说了骆总的事,跳过了差点被骚扰。
“资本家。”聂雯雯恶狠狠地拨开小龙虾的皮,“这就是资本家,要被我一口吞掉!”
聂雯雯的日子也不大好过。
国内就业饱和,她的专业不太好找工作。
找了个离家近的研究所,听说工作量也很大。
她叹了口气:“我爸妈就想我进高校当老师。”
那就得再念个博士。
聂雯雯不怕读书,就是一直想要独立,不再花她父母的钱。但她花钱大手大脚惯了,就算每年拿奖学金,那点儿钱也不够她挥霍。
继续念书就意味着她还不能脱离父母的掌控。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聂雯雯感慨。
“你攒够钱再去读博不就行了。”梁树说。
聂雯雯跟梁树碰杯,叹了口气:“哪儿有这么容易。”
人生各自有各自的烦恼。
大概都是想要的得不到。
梁树也叹气。
啤酒喝了半扎,梁树忽然问:“那他们呢,他们都怎么样了?”
她眼睛和脸都红了,已经是半醉。
说的话也没头没尾,聂雯雯却知道她在问谁。
跟梁树联系上后,梁树也不让聂雯雯把她的消息跟其他人讲。
他们那几个玩得很好的圈子里,除了聂雯雯,基本上没人知道梁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