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是青城山庙,可能是年后忙碌,没人进香,所以才这副模样。”何县令拍着胸脯保证:“这真是有求必应,进过香的人都这么说的。”
“那这个应该就是太老夫人说的青城山庙了。”林舜见自家王爷仍然冷着脸,连进庙都不肯,只得笑着劝道:“到都到了,爷就算再不喜欢,也进去看看吧。”
如果有京中人在此,光是听到这几句话,再见到这身玄色蟒服,就能猜出这玄衣青年的身份了。
自从年底赵王府小王孙夭折的事之后,京中传言甚嚣尘上,有说是巫蛊的,有说是邪术妖法的,连寻常百姓年底都上香拜庙不迭,更何况各位皇子王府了。都纷纷请了高人坐镇,把京城周围的寺庙都扫了个遍,连江湖游方道士都请进府去当高人供起来了。唯一一个例外的,大概就是眼前这位,七皇子萧邈。
他出身极高,母妃早逝,和嫡出的太子一样自幼在皇后宫中教养,但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满京的王府就只他一个人没有请什么高人坐镇府中,让人暗自纳罕。
但到底拗不过,萧邈前些天巡边刚回来,去外祖家拜晚年。萧邈外祖姓颜,外祖母颜老太君当年也是将门虎女,如今年岁上来了,京中老封君在子孙面前倚老卖老、溺爱孙儿孙女不讲道理的本事也学了个十成十,开口就是“你不找个高人镇着王府,老身今年都安康不了”,只差要死要活,非逼着萧邈去请一位高人来。萧邈只说请不到,谁知她早准备了一位,说萧邈舅父前年外放到江南,听说镇江府有一座青城山庙,最是灵验,有求必应。还有人见过青城真人,仙气飘飘,自号青城山人,不论什么邪祟,见了他都要辟易的。
萧邈无法,只得连夜下江南,好在镇江府不远,来去也不过花上三天左右。
如今到了这青城山庙前,他还是毫无兴趣,叫侍卫岑五搜庙,神色冷冷:“带了人回去交差就行。”
林舜连忙阻止,他是知道这些高人多少有点怪脾气的,萧邈这样冷淡,只怕请不到人。所以他一个管家也千里迢迢跟了过来,叫岑五带着随从们小心打扫寺庙内外,修补了屋顶,摆上香烛,又磨碎了金锭,用金粉重塑金身,看得何县令肉疼不已。
顿时整座寺庙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何县令虽然心疼那些金子,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京中的手笔,令行禁止,哪像他官府的衙役,叫三声不应一声,天天偷奸耍滑,气得何大人头顶冒烟。
打理完毕,林舜屏退众人,到底把萧邈劝进了庙中,见他不拜,只得自己端端正正跪在神像前,行过礼后,禀道:“小人林舜,是京中七皇子府的管家,因为一件为难的事,特来请神佛的庇佑,只求神仙保佑七皇子岁岁平安,邪祟不侵。如果能访得一位高人坐镇府中,就更好了。但凡世上所有,皆可用作酬谢,请高人现身。”
他恭敬祈求完,抬起头来,神像却仍是原来样子,不见何县令说的什么香烛大亮、满山鸟啼的回应,破庙内外仍然静得一滴雨也闻不见。
萧邈是早不抱期望的,只冷笑了一声。林舜却仍不放弃,旁边侍卫岑五是跟随七皇子的,所以也不信这些,见了这一幕,忍不住道:“林大人,我看这啊,不太灵。王爷早说了,世间神佛都是子虚乌有的事……”
“话虽如此,请不到人,可不好和老太君交差。”林舜笑道。
这世上的事,但凡眼前这位想做,没有做不成的,林舜只不过是故意提醒他而已。果然,这话一说,萧邈就冷冷道:“岑五,带几个人去搜山,都说那道人常年守在这破庙中,就算想故弄玄虚,也躲不远。”
岑五带了人出去搜山,林舜又拜了一番佛像,仍然不见动静。何县令在旁边屏息静气听了半天,见萧邈站在庙中,气质森冷,又知道了他是皇子身份,听说京中成年皇子都是封过王的,连忙上来讨好道:“王爷不如先回小官的县衙,这样的雨天,正适合炖个鲈鱼汤,下点莼菜,就着小酒,热气腾腾,那个鲜美……”
林舜是惯与小吏打交道的,京中等级森严,寻常官员都不敢主动与王公攀谈,只有这等乡野的小吏才会讨好得不知轻重,亲狎到冒犯的地步。顿时好气又好笑,道:“何大人一番美意,可惜王爷没空,请到了高人,就得日夜兼程赶回京中才行,王爷刚巡边回来,还得预备着进宫回话呢。”
说话间岑五他们已经回来了,搜了一遍山不见人,问萧邈:“爷,咱们是回去还是?”
青城山主显然知道他们已经来了,这避而不见倒真有几分三顾茅庐考验诚心的意思,林舜是知道萧邈的脾气的,也不着急。要是那青城山主乖乖出来倒还罢了,这样藏头露尾,眼前这位可不会放过他。
果然,萧邈看了一眼庙外的青山,冷冷道:“故弄玄虚。我们今晚就留在这庙中,等明早再做打算。”
他这话一说,岑五没说什么,先把何县令吓了一大跳,连忙摇着手过来阻止:“使不得呀王爷,这山里可有野兽吃人。”
“什么野兽?”岑五从背上取下弓箭来,眯着眼睛试了试准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