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难得沉默这么久,果然语出惊人。
“什么?”林舜十分惊讶。
“我需要一件小皇孙生前喜欢的东西,还需要一片开阔的水域,就能查到小皇孙的死因。”她鲜少有这样认真的时候,林舜也知道她多半是真有办法,顿时喜出望外。
而萧邈比他要了解虞青得多。
“代价呢?”他只这样问。
“什么代价?”虞青笑起来:“放心吧,我不会趁机讹诈你的……”
算是虞青那些天纠缠着他要增进了解的功劳也好,是她那些傲慢的宣言起了作用也好,萧邈现在猜她,是一猜一个准,就比如现在,萧邈就知道她是在故意装傻。
“福祸相依,没什么东西不需要代价。”他用虞青修道的道理来诘问她,深灰色瞳仁简直要看穿人的灵魂:“你刚才一直不说话,肯定自己也在犹豫吧,说吧,后果是什么?”
虞青在心里暗骂,这家伙,查案的时候没见他这么洞若观火,他要是一眼看穿太子和赵王,自己哪用去观落阴?万一惹到鬼使,真不是好玩的。
她平时神气,其实撒谎一点不厉害,萧邈一面说,她一面伸手捂住了袖子,因为小白正在袖子里嚷道“是是是,说得对,主上不要去啊”,虽然小白提防萧邈,用的是妖语,但萧邈一看虞青的动作就知道她袖子里那条小白蛇一定在阻止她,唇角勾了勾。
实在瞒不过他,虞青只得承认了。
“是有点代价,但这世上什么不需要代价?你为了查案惹怒你父皇,不是代价吗?我们家那老头儿当年过黄河,尾巴都被人咬掉一个呢,难道他以后就不出青城山了?这就是做君主的代价。”她昂着下巴,看起来神采飞扬,十分傲气:“我不管你的决策,你也别管我的,反正我们都是为了一个结果,我心里有数就行了。”
林舜没想到她平时嘻嘻哈哈,却有这种硬气,还是面对萧邈的时候,他凡事求稳,顿时有点踌躇,却只见自家王爷萧邈在虞青说话时只是冷静看着她,等她一番话放完,挑了挑眉毛。
“好。”他竟然允许了虞青:“就让你自己做主。”
林舜知道他有多难被说服,所以才惊讶得话都说不出来。
虞青却一点不买账。
“什么‘让’我自己做主,我本来就可以自己做主,你不同意我也要去。”她神气得很:“行了行了,别浪费时间了,再晚点天都黑了,遇上鬼使更难缠。我看赵王府那个湖就挺好的,你去问他借来,那个姓黄的鬼鬼祟祟的,我不想理他。”
萧邈真就依言,走向不远处的赵王他们,魏王本来还有点不忿,被赵王眼神制止了,听萧邈说了要在湖中做事,一旁的黄道人笑道。
“殿下当初对天地间的法术玄妙那样不屑一顾,一点不相信,怎么今天忽然转了性了?”
萧邈的神色一冷,连赵王都有点畏惧,因为知道自己这个弟弟性格向来冷漠,真要为敌,不会比太子好对付多少,所以他们平时也都怕触怒他。
“我对这世间怪力乱神的事,一直知道它们存在,只是一直不觉得这些能起什么作用罢了。”他只冷冷道:“这天下始终是我大周的天下,不是神鬼妖怪的天下。”
黄道人被他看得心神一凛,反应过来,还想再说,但也许是顾忌到萧邈身后虎视眈眈的虞青,只是圆滑地笑了笑,道:“既然殿下身边的高人要作法,小道也想观摩观摩……”
“不劳费心。”萧邈傲慢得很:“五哥跟我去一趟小皇孙住的内院,江放,清空湖边,其余闲杂人等,一概不得靠近。”
除了赵王带着他们去拿小皇孙生前喜欢的东西,魏王也执意要看,黄道人仗着脸皮厚,赖着不走,显然是想看看虞青的深浅,虞青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到了小皇孙的院中,四处看看,直接折了一枝红珊瑚,拿在手中。
红珊瑚比石头还硬,她伸手就折,但众人都是见过她在春华宫追杀“刺客”的,并不惊讶。她又问赵王:“有什么小皇孙生前喜欢的玩具没?”
“有。”赵王从怀里掏出一块玉来,道:“这是颖儿生前佩戴的,从没离过身。”
“他母亲有关的东西呢,拿一件,最好是带气味的。”
赵王想了想,叫侍女:“去王妃的卧室,拿一丸凝心丸来。”
虞青晚上不睡觉,常年在洛阳城里到处听人墙角,也听说过赵王妃叶娉婷的名字,说是洛阳世家里数一数二的美貌,也娇贵,从小性烈如火,十五六岁不知怎么,得了心疾,常常心中绞痛,严重时寝食难安,多亏老叶相请了个已经告老还乡的御医出山,用许多名贵药材配了一剂丸药,传言中说叫忘忧丹,有异香,只有叶家自己人和赵王府知道,叫做凝心丸。
叶娉婷嫁了四年,凝心丸就吃了四年,要说什么气味最能代表叶娉婷,也就是凝心丸了。
凝心丸取来,虞青走到赵王府湖边,春日已晚,日色昏黄,她也不耽搁,手持红珊瑚,在湖边取下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