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间十分昏暗的房子里,钟毓面色惨白地靠坐在墙角。
她的胳膊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被反绑在身后,双手双脚也被麻绳紧紧缠了好几圈。
此时此刻,钟毓整个人就好似被吓懵了一般,僵硬着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她死死盯着不远处的桌子,眼里盛满的惊惧。
方才自己扶着秋月靠坐在一户门前的门槛边,等着岑一寻了马车回来。却丝毫未料到岑一刚走没多久,一块白布猝不及防地出现按在了她的口鼻处。
她来不及反应,瞬间就感觉自己浑身一软没了力气。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眼,钟毓看到了原本紧闭着双眼的秋月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不知过了多久,钟毓被一阵小声说话的声音吵醒。
不等她睁眼,后脑勺忽然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钟毓被痛的一激灵,有些发懵的脑袋突然就想起自己是被秋月迷晕的。
钟毓猛地睁开眼睛,就被眼前这一幕骇住了——
只见房内昏暗,桌上点着的那根蜡烛是唯一的光源。
看不清表情的秋月端坐在桌边,正对着她的桌子上放着一颗用木头雕成的头颅。
那颗与真人一般大小的木头颅被雕刻的栩栩如生,此刻正被秋月一点一点抚摸着。
不知为何,钟毓竟觉得昏黄烛光下,秋月此刻的面容与先前有些不同。
许是不知道钟毓已经醒来,秋月毫不避讳地用手滑过那颗头颅的额头,然后缓缓顺着鼻梁一直往下来到嘴唇。
秋月看着自己指腹下覆着的唇,喉间忽然含糊一笑,唇角也渐渐弯起。
看到眼前如此诡异的一幕,钟毓喉间仿佛被人塞了一团棉花,完全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眼睁睁看着秋月的脸上挂上一副十分诡异的笑容,然后轻轻凑近那颗木头颅的耳边,嘴唇微动。
也不知说了什么,她伸手将那颗头颅抱进自己怀里,然后微微垂下头,将自己的脸贴在上面。
怀里仿佛抱着一件稀世珍宝,秋月冷不丁出声笑了起来。
寂静的房间里忽然响起秋月空洞的笑声,一声一声回荡在钟毓耳边。
她再也抑制不住内心的恐惧,盘旋内心已久的尖叫声忽然冲出喉咙,顿时响彻整间屋子。
桌边坐着的人瞬间扭头,秋月她脸上的笑容不知何时已经荡然无存。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不含丝毫感情地注视着钟毓。
“夫人,”秋月的声音十分平静,“你醒了?”
见钟毓目光惊惧看着自己,秋月突然站起身,将怀里的头颅轻轻放在桌上。
她一脚踢开方才坐着的凳子,一步一步缓缓朝钟毓走来。
“夫人,”秋月蹲在钟毓面前,身体微微前倾凑近她。
直到此刻,钟毓才真真切切看清了秋月的脸——
那是一张钟毓从没有见过的脸。
原本清秀素净的脸此刻却布满坑坑洼洼的伤痕,每一道疤痕周围甚至还不知缘由的泛着血气,如同一条条腐烂的虫蛇般蜿蜒在她面上。
“你......你的脸......”钟毓下意识开口。
见钟毓的目光此时正十分惊惧地盯在自己脸上,秋月忽地咧嘴一笑。
不料这一笑却更显得她面容可怖。
“夫人,”秋月收了笑容,她往前凑了凑,伸手覆上钟毓微微有些颤抖的脸上,“你看我这脸,可怕吗?”
话音落下,秋月双眸忽然迸射出一股浓烈的恨意。
那股恨意犹如实质一般钉在钟毓身上,恨不能将她千刀万剐。
秋月死死盯着钟毓,声音尖利刺耳:“这便是建兴两年,章行舟入狱当夜,那位从京城来的老爷,用火烧的铁块生生烙在我脸上留下的!”
秋月突然站起身子,双手覆在自己脖颈处猛地将上衣撕开。
下一刻,一具残缺不堪的躯体出现在钟毓的眼前。
胸前的两处空荡荡的,断裂处环绕着一圈不知是什么东西扯裂的齿痕。
肋上横着几道的如同她脸上一般的疤痕,触目之处皆是野兽齿爪撕咬过的痕迹。
“哈哈哈哈......”
仿佛钟毓此刻脸上的表情十分好笑似的,秋月忽然哈哈大笑起来。
直到她笑弯了腰,笑得声音嘶哑至极,笑得眼泪布满双颊,这才缓缓停了下来。
“锦衣玉食养着的太傅夫人一定不知道吧,”秋月将衣服重新合上,十分平静地看着钟毓,“我大梁有一种狼刑,山间久无肉吃的野狼才是行刑人。”
狼刑,顾名思义就是让野狼进牢房。
被行刑的人会提前被狱卒用带了倒刺的鞭子剐破皮肉,待鲜血布满全身后把从山间逮回来的野狼牵进牢房。
久无肉吃的野狼嗅到血气,便是用绳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