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她也听过这个鼎鼎大名的地方。
松月楼在昭京有“三最”之称,一为“最朴奢”,看似朴实无华,实则奢贵讲究,楼梯缝隙都雕着精美绝伦的花纹。
二为“最尊贵”,其往来宾客当属权贵,虽然松月楼并没有特别规定身份,只是寻常人家被迫务实,是不会花大钱在这上面的。
三为“最美味”,吃过的人没有一个不叫绝,坊间传言,就算是松月楼的花生米都比其他地方好吃上百倍,这显然是夸张宣传,但人们也乐于在人间造出这么一栋神仙地来。
除此之外,松月楼还有一位身世成谜,貌似天仙的老板,更增添传奇色彩。
来这里吃饭需要提前预订,客位经常排到下一年,可见其火爆程度。
丝桐面露犹豫,她掂量掂量,决定还是说明一下情况。
“这位姑娘,你……知道我是被人打晕带过来的吧。”
流纱乖巧地点点头。
“还有就是,这些费用不用我付吧,我没银子……”
流纱又乖巧地点点头,柔声道:“姑娘是王爷的贵客,自然不需要姑娘来承担花销。”
丝桐一下轻松了。“那就好,那就好……贵客,呵。”
她心中讥笑,真没见哪个贵客被打晕,还被各种用迷香的,思及此,丝桐瞧着满桌子菜面露犹豫,这菜里不会也下了什么药吧。
流纱捂唇轻笑。
“姑娘放心,饭菜无毒无药,姑娘慢用,奴家先退了。”
丝桐因被人戳破,略有尴尬,待流纱掩门出去,她又在房间溜达观察片刻。
这朱明烟跟松月楼究竟是什么关系,只是宾客,还是合作?亦或是什么背后之人?就跟祖父以前跟她讲得那些话本一样,若是如此,那松月楼实际又是做什么的?
肚子传来响亮的嚎叫声,丝桐坐下,夹了一片芙蓉鸡片。尽管流纱说无毒无药,但丝桐也无法相信,可再不吃就要被饿死了,是生是死肚子填饱再说,她咽下鸡片,爽滑的口感让人欲罢不能,她再夹一片,筷子忽地滞住。
刚刚流纱说要去的地……是哪来着?
此时此刻,东栋二楼左转里面正数第二雅间内,朱明烟与守君榻上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一盘残棋。
守君身板笔挺,呷着热茶,朱明烟则依着软和背垫,搭配他今日的着装,慵懒地如一只刚睡醒的银狐。
守君放下茶杯,“王爷,许久了,要不叫流纱去领吧。”
“没听流沙说她不用么,就让她自己溜达去吧。”
守君犹豫着开口:“王爷,隽云先前之所以没有汇报,皆是因所谓“疯”不过是邻里之言。”
“人言可畏,真假难辨,我知道她深受其害,不爱理这些糟话,那床琴一善堂看了,说确有柳子郁的影子,若不是亲传,是做不出来的。我本以为她是冒充,现在结合隽云听的话,怕是九成真。”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昨日两人相贴那一掌……朱明烟摊开掌心,又合拢细细摩挲着。
若是直接说是自己的感觉,怕是所有人都觉得他疯了。
“王爷,疯病不可医。”
“但我若想让她帮我斫成幻琴,就一定会涉及到真相。”朱明烟语气微沉。“就看她想不想知道了。”
说完他起身,手执黑子落在残局上。“继续。”
丝桐果不其然迷路了,松月楼三层相高,三楼相向,中以飞桥栏槛,九曲回廊相连,说是到东栋二楼,可这到东栋的路就让人走的云里雾里的。因着白日酒楼不开张,路上连个鬼影都见不着。
她开始后悔非要逞能,不叫流纱带她一起,现在她走的脚都酸麻了路却没找着。
她想着回去等他们急了过来找,可她发现,连回去的路都不知道怎么走了。
她裙摆一撂,泄气地坐在红木的台阶上,按了按脚踝,望着廊上的牡丹纸灯,嚷嚷道:“破地,难走!”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无奈轻叹。
丝桐激灵一下站起。
朱明烟身着白底银纹锦袍,长身玉立。头发由玉冠束起,乍一看与那晚的好似两个人,可那股风流劲却如出一辙。
日光铺泻下来,点缀在他发间、长睫,衬得他俊美异常,不似凡人。
丝桐不禁咽了咽口水。
“你……王爷何时来的。”
朱明烟好笑道:“怎么,现在承认我是王爷了?还以为你会又要说我在那演戏,连着报先前掐你脖子劈晕你的仇呢。”
倒确实也想这么做,丝桐腹诽。
“那你可就小瞧我了,我打人功夫不及你,逃跑却是一流的。我在房内,打算等你到了给你个解释。你却三过门而不入,还越走越远,只好我来找你了。”
好啊,这男人耍猴呢,居然看见她了还不提醒。
要不是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