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在吴三省身后,慢慢朝着深处走去。通道很长很狭窄,也很黑,我不知道他要带我到哪里去。我想,如果不是有他在前边引路,我是绝对不可能容许自己身处这样的环境的。
我忍住没有开口问他,默默计算深度。
很快,路的角度开始变倾斜,应该是在往上走。不一会儿,前面的黑暗中出现了一丝昏黄的光。并不刺眼,像是夕阳。
他低声道,“我们到了。”然后率先走出了通道。我紧跟其后,被那金碧辉煌的装潢闪了一下,待看清楚情况,我顿时惊呆了——
这是一间比后殿还要大的四方形的房间,四面立着十根巨大的金丝楠木柱,房顶上面雕着十只五爪金龙。整个房间都是黄浆砖砌成的,雕梁画栋,气势磅礴,宝顶上镶嵌着鹅蛋大小的夜明珠,熠熠生辉。墙的四角各放着一面铜镜,经过光线反射,让整个房间都变得明亮起来。
论起奢华程度,比那后殿真的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我看到正中的位置放了一个巨大的石盘,上面琼楼玉宇耸立,亭台楼阁密布,假山流水一应俱全,原来是那云顶天宫的模型。
这汪藏海竟真的建造了这样一座华美的天宫,仅仅一座模型就如此美轮美奂,不知那真正的天宫究竟是何等恢宏。
我一时间愣在那里,只觉震撼异常。见我在看模型,吴三省拍了下我的肩膀,道,“我没骗你吧?这真是个油斗。”
他叹了口气,感慨了一句,“我都没想到里边居然会有这么多值钱的东西,这金丝楠木柱随便扛一根出去,就够我们吃一辈子了。更别说那云顶天宫,如果有机会找到……”
话音未落,角落里突然传来一点声音,我迅速过去,发现柱子后面有一块地砖动了一下,敲了敲,居然是空心的。
莫非这里有个什么秘密通道?又或者是张起灵他们没找到我们那条路,转而从这里上来了?
我掏出刀来,一下子插进砖缝,略一用力,地砖就被撬起了一边,露出下面黑漆漆的通道。没等我拔刀,一堆黑色的东西就冲了上来。
我吓了一跳,只看到一堆包裹着海水的头发不断上涌,被水泡得发白近乎透明的一张脸从那堆头发里露出来,面目狰狞可怖,一双眼睛没有眼白,只有黑漆漆的眼珠。
一瞬间,我就想起了我们进墓之前,那个通道里往外涌出的头发。
猛一抬头,我迅速后退躲过头发的冲击,那奇怪的生物便动作灵活地顺势跳出了地道,露出全貌。吴三省惊呼一声,“糟了!是禁婆!”
我一看,这禁婆浑身滴着海水,不知在水里泡了多久。只见她动作十分迅速地扑过来,眼看那爪子就要划到我身上,我猛地下腰躲过,然后回首一刀,禁婆的脑袋立刻飞了起来,滚落到地上。
吴三省一口气不上不下,见我没事人一样,拎起禁婆脑袋,把那堆头发团一团准备丢回那个通道,他忙拦住我,“诶诶诶,别丢啊。这禁婆可是个好东西。”
说罢,他忙把那禁婆身体往旁边拖了拖,还让我把那地砖盖了回去。没想到的是,失去了脑袋之后,禁婆的身体很快就像水母一样变得透明,然后化开滴落在地上,几个呼吸就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漆黑的骨架散落在一旁。
一股异香从禁婆的骨头上散发出来,我闻着有些不太舒服,往后退了两步。吴三省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块布,径自把禁婆的骨头收拢,弄成个小包袱绑在身上。
收拾好,他站起来拍拍手对我道,“估计他们也快来了,咱们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我皱着眉看他,不解,“为什么我也要躲?”
吴三省一笑,竟带着一丝邪气,“因为队伍里,有‘它’的人。不想成为靶子,就不要轻易暴露在它的视线下。”
“它?”
见我疑惑,他也没解释,只道,“总之,老头子信你,我就信你。我和连环那小子不一样,他比我多疑,也比我谨慎。他不敢信的人我敢信,他不敢用的人我敢用。我们的计划当中目前还缺少非常重要的一环。所以,小姑,别怪我拉你入局。”
我苦笑一下,“你就不怕,我也是‘它’的人吗?说不定你苦心孤诣想出的计划,转眼就被‘它’知道了。”
吴三省哈哈一笑,“如果是这样,那就当我吴三省瞎了眼,信错了人。”说罢,他就躬身,一下子钻到了墙角的大镜子后面,不见了踪影。
我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吴三省与解连环确实不一样,他更有魄力,也更大胆。或许有他这么一个不定的因素在,那个所谓的“它”,真的可能会被迷惑。
最后看了一眼大殿,我也跟着钻进了镜子后面半人高的通道里。
……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砖室,里面放着的珊瑚树盆栽,以及树枝上挂着的金色铜铃,让我一下子就认出,这里正是当时我和张起灵躲起来偷听他们计划的地方。
我四下里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