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十六清早,皇宫的轿子就到了瑞王府门前,催促的苏锦莫要耽搁了良辰。皇后祈福是九黎之大事,自是要百官相送,弱冠之年的皇子随行。
这天苏锦天还未亮就被上门催叫的嬷嬷用砸门般的声音,将她从梦中惊醒。
又在一群丫鬟婢子的捯饬下,这才坐上了停在瑞王府门口的马车。
车内算不上宽敞,但是让她小憩一下还是刚刚好的。
苏锦接二连三的打了几个哈欠正准备靠在一旁的角落的闭目养神,车的幕帘从外掀开,冬夜凌晨的寒风一下子钻进了她的脖子里,冻的她清醒了不少。
“你怎么在这?”
上来的人正是昨夜威胁她的徐瑞。
“你是本王的侧妃,应该与本王同乘一辆马车,本王不在这里你说本王应当在哪里?”
苏锦抿了抿嘴唇没在出声。只是将自己的身子又往外挪了一点,默默的拉开了与他的距离。
城门外乌压压的人群站成一片,徐昭站在城门口与沈文月交谈着什么,隔远望去,举案齐眉看了让人好生羡慕,可是实际上背地里又是怎样的算计。
苏锦因为现在是个身子不便之人,又因身份引起了不少争议,特意让她站在人群最末处。
祭祖,祀神,燃香一系列的动作紧张有序的进行着,直到大司命摇响手中的铜铃,一声声的号角吹响,前往万朝寺的队伍这才起身前行。
大雪后的道路,堆积的到处都是白雪,一脚下去就是一个深坑。
尽管,官道上已经有人提前为此次的路程清扫了积雪,可是,无论是人还是马匹在道路上都是缓慢前行。
摇摇晃晃的马车让车里的苏锦又一次打了一个哈欠,巧儿心疼道:“你若是累了,就睡觉一觉,瑞王在皇后马车前护驾,暂时不会过来的。”
苏锦点点头,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低案几上。刚刚还哈欠连天的她,如今真的要去休息的时候,却怎么都静不下心来。
干脆又在心里思考着这段时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从兰亭沦陷,到父亲遭到劫杀,又失了兵权,
紧接着沉寂了多年的琉璃石矿图纸流言,再次四起,大哥又被无端污蔑叛国,那一项接着一项的罪名,有理有据的证据,如此紧密相连的证据链,这一切都让人察觉不到任何漏洞。
苏家父子一夜之间也从万人敬仰的战神跌入尘埃。如此巧合,都像是计划好的一般。
想到此处,她实在是不知道究竟是谁要对苏家不利。虽说伴君如伴虎,但是苏家与徐家可是从上上辈儿的人就是君臣相互扶持。
苏家子孙更是自古谨记家训,不做那违背君臣道义之事。
徐昭为人虽然多疑,父亲母亲与他又是自小长大,她如今还能安坐瑞王侧妃之位,相必他也是不愿赶尽杀绝。
除了他,这九黎的京都城苏锦想不起来苏家得罪了谁,是谁要置苏家于死地。
她摇了摇头,将这些还没有线索的问题都甩到了脑后。伸手掀开了车窗的锦帘。
原本就寒风凛冽的白日,现如今又飘起了雪花,刚开始还是细细碎碎的雪粒,不到一刻钟就飘起来鹅毛般的大雪。
她放下锦帘,将手中的汤婆子又往怀里放了放。刚想和巧儿说一些贴己的话,马车的木门将从外面打开了。
徐瑞拍了拍身上的,雪花,弯腰坐了进来,巧儿警惕的看着徐瑞。
徐瑞轻轻撇了一眼如斗鸡一般神情的巧儿,对着苏锦说道:“你的这个丫头,模样长得倒是不错,水灵灵的,只是这脾气太暴躁,要是在温顺,娇柔一点就好了,定能俘获不少男子的芳心。”
苏锦怎会不懂他话里话外说的是什么意思,早在很早之前,白王就多次前来苏府表面是拜访自己的双亲,看看望我这名义上的表妹,可每次眼神都偷偷瞟向巧儿的方向看,话里更有想要讨要之意。
现在徐瑞无缘无故的提及,定然是徐柏在在背后废了不少力。
苏锦依旧瞧这外面的已经是鹅毛般的雪,装作故意听不懂的样子:“巧儿我俩自幼一同长大,她就不是那种娇柔温顺的女孩子,倒是阿珏,听闻年过过后,胡氏族的王子将前来上贡,皇上有意结两国之姻。”
徐瑞挑眉看向了还在张望窗外的女子,今日的她穿着粉色雪狐千金裘,一头长发如泼墨般顺流而下,落在腰间,头上只有一个看起来并不怎么值钱的发簪,插在发髻上。
侧脸轮廓棱角分明,紧抿的唇角,让整个人的气氛如冬日寒冰一般,眉宇见的惆怅,又让人忍不住的心疼。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她,就如同在观赏一件精美的玉器一样。
苏锦见身旁的人一直都没有说话,眉头不禁微微皱起,转头看向他时,正巧与他的眼神相撞。
“王爷,可是我脸上有东西?”
徐瑞并没有因为苏锦的不悦而收回目光,反正更加肆无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