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试了好多次,那些话怎么也讲不出口,就像被人捂住了嘴。他感觉自己的灵魂在挣扎,可无力反抗,眼前的顾清沅还在等他的下文。
最终,他妥协了,轻声问道:“有机会可以一起拍张照吗?”
顾清沅浅笑着点点头,答道:“等天晴吧!”
没成想这一等就是一个星期。
许言早早的等在门口,今天他的打扮与之前不同,特意穿上笔挺的西装,头发也抹了头油。
顾清沅被月色牵着走到门口,一看他有些恍惚。之前许留执就是这样一副打扮,可明明是一个人,却是截然不同的气质。
难怪他那么容易被看穿。她心想。
照相馆的师傅是个外国人,一头红棕色的头发,说着一口蹩脚的中文,一边指挥一边准备拍照。
“哦,先生,离你的女士近一些。”
顾清沅坐在凳子上,抬头看了看许言。
“没关系。”
许言走近半步,还是没听摄影师的,将手放在顾清沅肩上,而是放在椅背上。
“拍吧。”
那人也无可奈何,只能喊着:“好吧好吧,来,笑。”
拍下的那一瞬间,许言低头看向了顾清沅。
照片洗好需要时间,许言磨了好久,才让摄影师加快一些。只是那红发外国人满口答应,却不知到底行动如何。
之后许言带着顾清沅去了好多地方,看到许多这个时代的新鲜玩意。还买了一份报纸,将里面的鸳鸯蝴蝶故事讲给她听。
他们坐在茶楼上靠窗的位置,看到外面车水马龙,不少摊贩往来叫卖,还有些穿着官服的洋人四处游走。
顾清沅头一次发现这个世界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自皇帝出逃后,好像一切都不一样了。以往她呆在自己的闺房,每日似乎只有一件事,等待许留执归来娶她,成为许留执的妻子。
父母对她的期待好像也只有安静,听话,嫁给许留执这几条。
“难怪。”她低声轻道。
难怪许留执看向她的眼神像看以往的旧物,从八岁那年裹脚开始,她的好奇她的抵抗都随着脚骨折断了,她被困囿在那个小院里。
脚上的疼痛,和父母日复一日的教诲让她忘记幼年开蒙时学的知识,成为一位娴静温婉的女子。
可她也想像弟弟妹妹一样,拥有正常的双脚,去学校学习,去见见世面。
也许一切都不晚。
她看着许言,眼睛里面亮晶晶的,语气中带着试探:“我是不是应该走出去,看看世界的样子?”
“当然,读万卷书,行万里路,都是开阔眼界的方式。世界变化很快,当你了解当下之后,就可以选择融入其中或是寻求本心坚守自我。”
许言知道自己的话并不会对她的决定有多少影响,顶多是在迈出脚步时少几分犹豫。
顾清沅点点头,若有所思。
许言继续道:“学习永远不嫌晚,不为功名利禄,为自己。它是该伴随终身的事。”
“说得真好,以前的人常说女子无才便是德,父母对我的教导是这样,要我听话乖巧,文静,似乎女子就该这样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安心呆在家里相夫教子,不可抛头露面。
可明明,明明弟弟妹妹们都有机会读书的。说实话,我有些嫉妒。”
说到嫉妒两个字,顾清沅仍然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她不该,不该有这样的情绪,可是心中强烈的情感她无法忽略。
许言听到这里,内心十分心疼眼前这个女孩子,不由得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在她惊讶的眼神中,默默收回手。
他轻咳两声掩饰尴尬,又十分生硬的转移话题:“等照片出来,我拿给你看。”
她点点头,在不经意间唇角微微上扬。
晚上,顾母来到她的闺房,又说了些嫁人如何如何的话,夸了许留执几句,想到这几日顾清沅频繁外出,又道:“你们还是要注意影响,未婚男女走的太近也不好,要有分寸啊。”
她盯着母亲面带笑容的脸,鬼使神差的说出心里话:“母亲,我不想和许留执成亲。”
此话一出,顾母顿时像一只炸开毛的母鸡,声音尖锐,“不想?婚姻大事哪里是你一句不想就可以阻止的,你以为这场婚姻是你一个人的事吗?若是顾家还没落败,我们还能纵容你追寻虚无缥缈的情情爱爱,可如今,有谁能比上许家?”
她恨铁不成钢,眼神里是极大的不认同:“是,许家小子仗着自己留洋,有几分自大。可这些时日,他的行为就连你父亲都挑不出错,你还跟着人家独处了这么久,现在又开始无病呻吟了?”
她见顾清沅眼里含着泪,倔强的不肯落下,到嘴边的话又落了下去,语气也低上几分:“沅儿啊,这世道变化很大,为人父母的最终都是希望你们好好的。”
顾清沅眼前一片模糊,她不明白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