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五跃过门槛张开双臂摆动,扑棱进来,高声提醒:
“老太太和……”还没说完,声音噶然而止。
他见到昨晚那两个陌生小儿坐在大厅,虽语气里还是慌张的,但转瞬间就缓了缓,立刻机敏地想出一个代称换上,
“他们,那群天杀的也来了。”
说到“他们”这个字,格外重读,王五的五官也随之挤在一起,直到挤出一个惊恐的模样。
紧接着因为没怎么看路,被什么东西绊倒一个踉跄,差点嘴杵到地上,还好他又甩着手往前飞了五米才将将停下。
大堂里桌子椅子都被个个放好,平日哪里摆了这些破烂出来,难怪他不知道,一大早就出门买东西去了,这一遇到突发状况,他自然是要摔在上面的。
“你这摆样子倒是摆的挺快。”
正想嘲笑一下掌柜的想是想得挺好,这下子别说讨巧了,可是要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掌柜的哪还有那些闲情,不管他那么多,一把推开刚站稳的王五,一个箭步冲到门口,盯着张苦瓜脸鬼鬼祟祟,左看一眼,右看一眼。
不觉惊叫:“没提前说今日要来啊!这不是要了老子的命,到哪了?”
他边问边张望,心里慌得很。
“再有半炷香的功夫就要眼前。”
王五忙把他拉进来,悄悄掩上门,小声道:“干脆假装没开门好了。”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闭着眼睛装死不在家。
话刚说出口,他立刻觉得这个主意不错。
“老太太那边是轿子抬来的,要慢些,我们动作快点,她是看不见的,只当我们懒些没开门罢了。”
正说着,还没见到什么身影,那边已经隐约能听到马蹄齐震的声音。
是那群人就要到眼前了。
他们说这话的时候也不避着人,力由和富柜面露惊慌,瞬间意识到这家店肯定不是做正经生意的,再昨天的异象,这地方前不着村后就这店,让她们有点胆寒,又一时摸不着头脑。
前一秒刚吃了两口烧饼果腹,心里还以为遇见了好人,这麻烦说来就来了?
她俩只能把棉被拉高点,漏出脚来,跑的时候好跑快点。
还好下一秒掌柜倒是神色坚毅地立刻否决了:“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更何况这屋里还坐了俩人怎么交代。”
说到她们了!
王五立刻想出一个不近人情的馊主意,继续劝阻掌柜的:“这两个小孩就交给他们处理吧,他们一向不喜欢店里有人,要是闹起来我们也是保不住的,,哪管他们呢?先保全了自己要紧。”
两人坐在椅子上坐也不是,走也不是,只能紧张地盯着出口,店家正好就站在那里堵着,听他们说还有不好对付的正要来。
现在是被当做肉票了?还是被卖了要直接要被撕票了?!
王五余光看见那个瘦高一点的假装摸着鼻子往后门看。
“老太太从来也是个剽悍的,事到临头,再发出点声音,怕是不好瞒过。”掌柜咽口口水,想了一想还是觉得不妥。
还是老太太更重要一点,要是她来了,对上那群大老粗自己也没什么好怕的。
人最怕侥幸心理,还没等他下口口水咽下来,说时迟那时快,马蹄声就到了眼前。
再容不得他们商量,那两个小的也还没来及跑,门被猛然推开,寒风大灌。
屋内的人被吹的无不头发飞扬,仿佛上演惊天雷暴。
来人身材魁梧,穿一黑毛大氅更显煞气,半脸短须似铁,一副剽悍模样,推门进来,后面跟了一堆小弟,正纷纷下马。
漫天飞舞的雪花如同抽干空气高浓度挤压在一起然后爆开的鹅毛一样,洋洋洒洒,从他的衣服上,从他和门框之间的空隙里被西北风扫进屋里来。
“ 呦!”
他边走边对掌柜示意,这声音粗厚又嘹亮,算作一个“老朋友”之间随意的招呼。
好像不是不请自来而是到处串门子而已。
王五一跺脚,埋怨掌柜优柔寡断,转脸换幅神色就立刻迎头接了上去。
接着还没走过半个身位,首当其冲地就被一只黝黑粗壮的臂弯搂到跟前。
正常体型的成年男子在这黑毛怪怀里就像小鸡崽似的。
“今儿怎么心情好,想起开张来了?”他语气随意好像在唠家常,下一句又透露出隐隐的威胁,“平日里在这里过路你要价都要的那么狠,现在这会子年关将至倒是缺起钱来了?要开门做生意了?”
话语里伴随着揶揄的味道,搂着怀里的王五,当着掌柜的的面,肆无忌惮地带着一丝疑惑向大堂内内扫荡,
这不大的地方顷刻间就被他扫荡完毕。
力由和富贵自然也被他看见了。
一丝不快飞快地闪过他的眼眸,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