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力由面色更差,她倒生出一些不安中的调侃:“和咱们一样罢了,别怕。
好哇好哇,力由的手微微颤抖。
看来绑人是他们的老营生了,就这么一会儿小小的厨房里已经塞过五人。
“我们能四肢健全的出去吗?”
“不知道。”
再过一会儿说不定这群黑面罗刹会发现,即使这年头人命不值什么钱,但可以以量取胜——靠屋子里这些绑来的,再批量卖去做苦役也能小赚一笔,从此金盆洗手不再天南地北地押货载运,受苦受寒,只需坐这儿等着人像她们俩倒霉蛋一样一头撞到这黑店来就行。
再转念一想,一个念头闪过,或许这伙人就是专门绑人的人贩子吗?
寒冬腊月,临近年关,还要把人关在箱子里,从京城之外的地方一路专人运过来。
箱子里是什么样的人值得花这么大的力气?又是为了什么?
……这恐怕不难想到……京中权贵常有人有特殊癖好。
而且这里地处偏僻,怎么看都不是最佳选择,却总是从这里过。
对了!这是条特殊路线!
这家客栈地处京郊,是通往感业寺的必经之路,却并不对着任意一座城门,想要从外地进城,来这里反而是绕道而行。
不仅十分费力不讨好,而且不是熟悉京郊人流地形的人不会专门经过。
恐怕他们是为了运货避开人群专门选好的,再看与老板的相识程度,说不定这家店就是专门开在这里的,用来掩人耳目的,出了什么问题暂时停放在这里也不碍事。
难怪话里话外即使已经和掌柜是“老熟人了”。
不过……还是对他的行为举止严格防范,应对如此敏感谨慎,稍有不慎就立刻绑了有杀人灭口之意。
看来只是非常浅层的搭伙合作关系,不是什么知根知底的。
“这群人是脑袋别再裤腰带上的,日常做事不能出一点闪失,像惊弓之鸟一样紧张。”
“不要多管闲事。”
力由抿了下嘴,她叮嘱一句。
“我知道。”她答,富柜恳切地点头。
她们都知道自己正处在一不留神就一棍子眼睛一黑的处境,别提什么正义凛然妄图解救他人之类的事了。
眼下,还是保住自己的命要紧,管好自己,善莫大焉。
两人面子上都这么说着,但又像是达成了什么默契一般,手下动得飞快。
力由想起途径恒庄那次,大黄还在她们身边,一路逃难坚持下来的人越来越少。
于是他们就威胁二人要把大黄炖了,敢反抗就先杀了她俩吃。
她们自然是不肯却又实在无力反抗,一边先假意答应,一边找机会。
没想到还真被二人找到了机会。
火一烧起来,热气就聚,人就松散。
掏出口袋里最后一块藏着的土豆,分给一路走来的人。
奇怪的就是,这种食物在饥饿的时候会发挥出惊人的感染力,唤起最初的记忆。
众人挤在一边哄抢,富贵再嚎上几句:“娘都没了!这是我俩要吃的,别抢!给我们留一点!”
边给边躲,欲情故纵,越跑越远。
看狗的人也蠢蠢欲动,力由趁机打开笼子。
关键时候抢夺食物是人性,对于失去父母的孩子的怜悯,怕别人吃了就自己落下了等等这些都是人性。
当然,结果就是她俩眼冒金星地又挨了三天饿。
人处在劣势万万就是不能放弃,因为此时唯一拥有的也就是不放弃之后那一点点可能会逆风翻盘的希望。
这也是她们俩一路坚持下来的原因。
有一点小缝隙,就要尝试去撬开它。
正想着,就看见富贵借着拿鸡,拔鸡毛,路过那只装人箱子好几次。
那箱子的锁是随箱子而建的,嵌在上面,向内几道程序扣着,从里面越用力越打不开,但从外面懂行的七扭八拐几下就行。
富贵路过着路过着,那锁就松了,再动就要弄出响声,她无声地走开了。
尽力即可。
然后就挤进来,老实站在锅子前面。
像是断了念头。
“力由,拿把铲子来。”
富贵站在里面,面朝墙,捣鼓着什么。
“没有铲子。”力由翻箱倒柜,找出来用糊了的旧锅铲,“凑合用这个吧。”
富贵也不嫌弃,接过轻手轻脚地从窗子下里面东戳一下,右戳一下。
这房子老了,没想象中费事,戳出个松动,又再动手把它垒垒好。
“看不出来吧。”
力由心领神会:“嗯。”
“行了。他们就听天由命吧。”
两个人沉默下来,别人派在她们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