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杜俊与景烈泰并不急着一大早就出门,索性他们同单位都批下来三天假,可以趁此机会在村子里好好溜达一番。
而应珠和应贤则是像献宝一样地为两位长辈递上了现烤的肉肠,看着二人尝过后脸上不约而同露出的惊异,应珠笑着将糯糯对猪肉的大胆开发与这段时间以来摆摊入账的丰富事迹讲给了舅舅和小叔听。
景烈泰和杜俊也未曾想到孩子们竟有如此大的能量,且先不说这“烤肠”的确新鲜美味,就单说他们从提议到执行的这股创造力和行动力,就非常值得大加赞赏。
得到意料之中的夸奖,应珠同应贤都得意地昂起头,在一旁赶工的应行和应维也是不好意思地笑笑,他们都没忘,这最大的功臣现在还躺在西屋里头不能下地呢!
直到空气中泛起郁郁热意,景烈泰与杜俊这才动身前往乡里。要说还是小高秘书贴心,瞧见院里只挺着一辆二八大杠,晓得这村里去哪都交通不便,就让大块头一大早又将自家的自行车送回了杜家庄。
于是二人便一人骑一辆自行车,悠闲朴素地朝乡派出所晃去。
至于应景,二人一致决定此事不用小辈出面,叫大侄子这两天好好安抚受惊的新妇便好。
而晃悠到乡里派出所的杜俊与景烈泰只一眼就瞧见门口几张熟悉面孔,是昨天上门的那几位小同志。为首的还有个大腹便便的谢顶中年男人。
“二位领导好,我是郭庆勇!”
隔着老远男人便腆着笑脸伸出手迎,“这回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啊!”
宋峰和小杨正机灵地将这二位市里领导手中的车子扶过停好,杜俊也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将手搭了上去,与那中年男人虚虚一握,“郭所长这是哪儿的话?”
“哎哟您可别折煞我了,我哪担得起这个称呼?”中年男人将腰弓得更低,他之所以能一路混到这里,除了姐夫的打点,当然离不开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
除了那骨头比铁还硬的闫蒙军。
郭庆勇脸上笑意不变,心里却恨恨道,硬骨头有一个就够难啃的了,现在又来了俩。
还有郭胜利,想到那个不成器的堂弟,郭庆勇更是险些绷不住假笑,真会给他惹事,看上谁家女人不好,偏偏惹到杜家的。这杜俊的名字他不止一次在姐夫那儿听到过,这人可不是省油的灯,连姐夫都奈何他不得,这回……
心里这么想着,郭庆勇脸上扯出的笑意却越来越大,只盼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于胜利的那条断腿,就只能让他自认倒霉了!
“闫蒙军呢?”
一言未发的高壮男人突然出声问道。
“哦!景队,我们闫局在出公差还没回来,不过我昨天晚上就给闫局去过电话了,他让我转告您他会尽快回来。”
宋峰及时接话。
景烈泰听罢后点点头,不再多言。
一行人进了一楼的办公室,落座后,郭庆勇见对面二人老神在在,心中大鼓打得越发响,语气更加小心,脸上堆满笑,“二位领导……”
“郭所长,今天我们是来报案的,该走的程度您就正常走。”杜俊客客气气出言打断了胆战心惊的男人。
郭庆勇心下一惊,声音都扬高了几度:“——报案?”
景烈泰沉声解惑:“根据受害人的伤情程度,郭胜利故意伤人已经够得上立案标准。”
讲到受害人三个字时,男人声音发发冷,继续道:“立案后按照规定,你们乡派出所得二十四小时之内将嫌疑人拘传到案。”
郭庆勇额上已是冷汗涔涔,言语间打了个磕巴:“这……这是怎么说的呢?郭胜利故意伤人?”
怎么回事?断腿的不是胜利吗?怎么还有受害人?
殊不知这个避重就轻的堂弟只咬牙切齿地讲了自己是如何被踩断腿,而对他重踹人家四岁的小妹子只字不提。
一头雾水的郭庆勇瞧着两尊大佛一脸上门来讨债的模样还是摸不着头脑,只得讪笑着多问这么一句。
“我家小侄女被郭胜利伤得到现在都下不来床,四肢多处挫伤,腹部更是留下被重创的青痕,听说郭所长家里头也有女儿,不知道令千金如果有如此遭遇,你又当作何感想呢?”
杜俊温声出言,言笑晏晏背后却硬是让郭庆勇听出寡淡的威胁,他还不知自己已经在对面两人那里形同□□,额上的汗珠更是凝成实质性的颗粒流下,后颈间更是泛起湿热的潮意。
什么小侄女?
该死的郭胜利,打人家老婆的主意不算,还敢动手打人家妹妹!
郭庆勇直觉不好,此事怕是不能善了,单是骚扰人家老婆没得逞的话,他还能帮着辩两句,如果那小女孩真伤成那样,杜俊和景烈泰怎么可能放过凶手呢?
杜俊半倚在靠背上,修长手指在木制扶手上轻点,噙着不达眼底的笑意慢条斯理地欣赏着对方的窘态。
“听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