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那个女人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早产了,婴孩只有七个多月,异常虚弱,没过多久更夭折了。她为了在尚家占一席位,只好偷龙转凤,找来一个刚出生的婴孩顶替,天真地以为可以瞒天过海。」
尚松希嘲讽地勾了勾唇,满眼不屑地继续说:
「可惜,那个婴孩到底不是尚家血脉,自然没有半点灵气。虽然那个女人是普通人类,和仙族尚傅衡生出来的孩子,通常继承不到多大灵气,但丁点儿灵气也没有的人仙混种,却是少之又少。」
「相信尚家已有所怀疑,才会把还在襁褓中的婴孩,弃置在外国自生自灭。那个女人没想到尚家对她们母子竟如此冷血无情,如同被深爱男人抛弃背叛,只好抱着婴孩一起离开尚家。」
「在外国那些年,她内心的不甘愤恨无处宣泄,便寄情于研制毒物,后来发现那个婴孩身体很适合制造毒血。于是,顺理成章地成为她首位活体实验人。」
余若莲瞳孔收缩,身子微微发抖,一小勺粥水不小心从碗边溢了出来,滴落在纤纤素手上,突如其来的灼痛感,未有令她立时回过神来,思绪飘散在穿越到廿五年前,首次遇见怡姨姨的一幕。
当时怡姨姨肚子凸凸,胎儿应有六、七个月大,难道是因为尚大哥把她推跌在地上,因而动了胎气?不对,当时冲力好像不大,后来也好好的,更联同尚叔叔意图迫害她﹗
那么说来,这一切是穿越后才发生,应不是她们扰乱时空惹出祸。
余若莲松了一口气,突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如果怡姨姨肚子里的胎儿早已夭折,那么尚松希不但不是尚家血脉,更与怡姨姨一点关系也没有。
难怪怡姨姨会对年幼的尚松希狠下毒手,原来不是自己的亲生骨肉﹗
究竟心要多黑,才会对一个无辜小孩残忍至此,甚至比杀了他还令人心寒。
想到尚松希的青葱岁月里,在没日没夜的痛苦之中,被囚禁起来反复试毒,还要堂而皇之地灌输什么人生使命,真叫人作呕﹗
「你恨她吗?」余若莲强忍激动愤怒情绪,沉声问道。
尚松希那凝望远方的眼神,本是冰冷和淡然,在听见她的问话后,显得一片迷茫,像是突然不清楚身处何方,抬眼淡然一笑:「我本是一个弃婴,是她捡我回去,赋予我重生机会,正如她所说,我的命是她给,她喜欢对我做什么都可以。」
「只可惜,她的如意算盘打不响,以为可以强势回归尚家,最终却死在尚家之中。」
「不过,她死前知道我体内毒血已出现反噬,五脏六腑重创,相信很快便活不下去了。于是,联系了外国的神秘人工智能组织,再次把我当活体实验品,只抽取脑干,植入在这具超级身体中。那个女人再一次,给予我重生机会。」
尚松希茫然中渐露挣扎,看着余若莲竟有点不知所措,轻声低语:「若莲,我该恨吗?因为这个女人,我上半生活得生不如死,如今又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但是,没有这个女人,我连生存的资格都没有。」
「她是…觉得对不起你,所以想替你换掉那具毒坏了的身体吗?」怡姨姨这是死前突然良心发现吗?
尚松希眼眸中似有还无地闪过一抹悲痛,却讪笑出声:「你怎么还奢求这个女人拥有善良的一面。」
「她只是不甘心,穷一生想要讨尚傅衡欢心,却被弃如敝屣,最后竟还要杀害她。所以,她才会要我成为不死不灭的怪物,不惜一切向尚家报复﹗」
「所以,怡姨姨死后,尚大哥的火灾意外、尚大少奶的车祸昏迷、尚叔叔的中风瘫痪,接二连三出事,都是出自你手笔?」
那一年,尚家尤如遭受灭门之祸,死的死、伤的伤、傻的傻。
连串不幸,仿如魔咒,一度令尚家声誉受损,陷入经济危机,幸好百年尚家根基牢固,即使尚家家主病倒,一众老臣子仍可守着家业,并迅速推举尚家二公子尚松希当继承人。
自此,尚家变天了。
由主攻传统房地产业,转而发展人工智能,声称集团应跟随时代步伐,与时并进,积极开拓及投资创新科技行业,实则这是与尚松希拥有切身关系的领域。
「那个女人交给我的最后任务,已经完成。尚傅衡这一家只不过是序幕,我要做的是推倒整个家族﹗当年他们没日没夜想抽干我的毒血,背后谋划什么龌龊的事,以为无人知晓,终有一日我必定要他们把每滴血连本带利给吐出来﹗」
滔天恨意席卷而来,本应温润如玉的俊脸,尽现狰狞狠厉之色,像要将曾害过他的人,虐杀千万次,才能解恨。
余若莲一眨不眨地看着仿如魔怔般的尚松希,知道他和尚家注定誓不两立,她没有资格劝他放下仇恨,只是心痛他的人生:上半生,他为怡姨姨而活;下半生,他为复仇而活。
那什么时候,他才会为自己而活呢?
「你这样活着不累吗?」余若莲无奈地轻叹。
「累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