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睡不踏实,一路上没少哼唧,乔雪迷迷糊糊的,时不时停车上人,到了省城客运站,天方露出鱼肚白,乔雪蹲花坛边又吐了一场。
一晚上吐了三四回,胃里反酸,喉咙管都是火辣辣的,加上熬夜没睡好,原本就不算好的脸色,更显枯黄。
“哎哟,瞧你这张脸。”
张红华给她递手帕,任平生赶紧把东西卸下来,元宝认得舅舅拿的背篼,帮忙去背,元秀没睡醒,揉着眼睛,赖在张红华腿边要抱,乔雪掏了五块钱。
“舅妈,你先带俩孩子去吃点东西,我去那边漱个口过来。”
这一身乱糟糟的,她觉得自个儿像索命的女鬼。
张红华觉着东西多,大人孩子的,一共三大包呢,棉絮都带上了,这会儿走等会散了找不到人,“一起,一起,刚好带俩孩子去撒尿。”
乔雪也就没多说了,见东西都搬好了,给任平生道了谢,让他帮忙看着东西,去冲了一把凉水,把脸脖子都洗了,这才觉得浑身舒爽点。
张红华照顾元秀尿完出来洗手,低声道,“我看他是个靠谱的,多上心那,瞧着人都走光了赶紧去拿东西,生怕漏了啥。”
乔雪听出几分意思,“舅妈,人家重情义,记着以前的恩情,可怜咱们,咱可不能想太多。”
倒贴着巴上去,这种事做一次就够了。况且她离婚了,也没想再找的,至少目前是这样。她就想把孩子带大,好好挣钱。
张红华当她是才离婚伤了心,对这种事心里抵触,说多了也招人烦,赶紧道,“我这不是说着玩么,当个朋友帮一把也是好的,出门在外,谁不需要朋友?”
乔雪拧了手帕给两个孩子洗脸洗手,没多说话。
早上的蓉城比他们那小县城热闹多了,客运站这边停满了车,满街的自行车,每个人都精神饱满,看上去生活特有盼头。任平生朋友住在北门,坐公交车得两个小时,任平生提议先吃点东西,到了直接去看房,反正朋友那边他提前联系过了,乔雪没什么异议。
她活过两辈子,早见过了大世面,但俩孩子还是第一次来省城,张红华也咂舌,“我还是那年和你舅结婚来过一次,你外公没了,我都没来过,省城变化可真大!看这人,真多!”
她羡慕道,“城里人真幸福!”
十月份的天,也不见冷,穿一件衬衣刚够,早餐店也多,锅盔,担担面,抄手水饺,肥肠粉,一排排全是,这还不是市中心,俩小孩眼睛都看花了!
“肥肠粉!妈妈我要吃肥肠粉!”
元宝拉着乔雪,指着面店,乔雪笑眯眯应下,那店门口放着一口巨大的铁锅,锅边挂着一排竹滤兜,外面摆着一个锅盔小摊,猪肉的,牛肉的,红糖的,乔雪买了四个猪肉锅盔,小孩儿吃不完整一个,俩小孩一人一半,二两肥肠粉要了两份,任平生得吃三两大份的。
见任平生掏钱,乔雪眼疾手快把钱抢先给了,“任大哥,你要是连饭都不让我请,我可就太没脸了。”
任平生愣了愣,第一次遇到抢着给钱的,他“嘿嘿”笑,“行,不跟你抢。”
转身就去找地方招呼孩子坐,害怕小孩儿太矮,还把板凳往桌跟前挪了挪,俩小孩坐在凳子上让他挪,他力大如牛,两边一抬就能挪进去,元秀“咯咯咯”笑不停,张红华也忍不住笑了。
俩小孩都只能吃一两,乔雪不忘吩咐店家,“一两给小孩儿的,老板,少点辣子。”
店家笑呵呵道,“也是你舍得,我看那么多带小孩儿来吃的,点个二两三两的,分一点给小孩吃就得了。”
一两小份,适合胃口小的,二两适中,胃口不大的成年男人也能吃饱,三两就是胃口大点的。
西南这边和北方不一样,北方一份面条一大碗,看着能有个半斤,这里按两数算,一两粉两毛钱,二两粉三毛钱,三两粉四毛钱,很多家长点三毛钱的,分给孩子也能饱肚子。
乔雪不想亏着孩子。
刚出锅的锅盔香酥焦嫩,一个切四块放着。
元宝元秀一人拿着一块,元宝用筷子夹,元秀用手拿,锅盔一口咬下去酥脆的口感萦绕齿间,猪肉馅也足,里边花椒微微麻,一口下去过瘾,是蓉城特有的口味,在川省,小孩儿都能吃麻。
“吼吼吃!”
元秀吃东西秀气,小口小口的,元宝囫囵吞枣,两口就没了,恰好肥肠粉好了,乔雪给他们都加了冒节子。
肥肠这东西,爱吃的人喜欢的不得了,不吃的人原因各不相同。反正在蓉城,人民对肥肠的接受度还是挺高的,肥肠鸡,爆炒肥肠,红烧肥肠,那都是让老百姓食指大动的菜肴。
“小任,赶紧吃,这两天辛苦你了,一晚上抱着孩子也累。”
张红华将第一碗三两的推到任平生面前,“都加了节子,小雪这是心疼咱们呢!”
任平生“嘿嘿”一笑,想把碗里节子挑出来给乔雪,但一想她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