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也是奏请过圣上的,郑家忠义,决计说不出那些大逆不道之话,定是这黄宝胡言污蔑了郑少将军忠义之心,这才惹急了他!元帅夫妇皆是为国捐躯,求皇上网开一面,饶了少将军!”
国丈国舅齐齐恳求,数位老臣也是跪地附议,皇上气得肝儿颤,将龙案上奏折一扫而下,怒喝道:“朕偏不!惹急了?!惹急了就可当着朕的面,打杀朕的亲信?!朕非得……”
天子亲信?一个不足道哉的太监也配?
恩义侯等人心中也是怒意盎然,却也不敢真顶回去,只待再劝时,原太子师梅老出列,拱手道:“圣上息怒,这郑勋大逆不道无可辩驳,实在是万死不足惜。然,他之所以顶撞圣颜,实在是受不了黄宝挑唆,加之战场上杀红了眼,赶回得急还带着血性,武将气盛,不懂规矩也是在所难免。再则,郑家毕竟跟着先皇征战四方劳苦功高,大将军尸骨未寒,郑勋又屡立战功,此次西征不过约莫半年的光景,郑勋便带兵斩杀大漠第一力士,击毙大漠十三王子,重伤大漠七王子,更是将西北屯兵灭了近半。虽说黄宝为吾皇分忧死得凄惨,但若此时为他发落大胜而归的郑勋,实在是于圣誉有损,不如小惩大诫彰显天恩,也让百姓知道吾皇宽宏。”
但凡换个人出列,今上都未必能让人开口便骂了“闭嘴”,偏偏这梅老是先太子也即皇上亲爹之师,皇上幼时还很是叫过几声“梅爷爷”。
梅老少年出名,如今年过七旬,早从文相之职退了下来,单单领了个编史的闲差,却也无人敢轻慢了他,加之今上对梅老多少有些情分,是以强自忍了怒意未曾打断。
刚听了个开头,皇上便觉很是,可不就是死不足惜么,再往后听,虽很是不满但仿佛也是那么个道理,听到最后,便觉幸亏方才没说出将郑勋推出午门活剐了的口谕。
然而皇帝实在是让郑勋那声“昏君”气得牙痒,再加上受惊吓至此,如何也不愿就此放过这混球,当即下令道:“那便如梅老所言,小惩大诫。既是武将,自然不惧皮肉之痛了,将郑勋拉下去杖责……待他请罪到朕满意为止!”
武将,便不惧皮肉之痛?
被敌人砍刺,和被主君打杀,如何能够相提并论!
殿上武将,无一不咬了牙,纵是方才觉得郑勋做过了的,此刻也很是有些唇亡齿寒的悲凉。
让他请罪?恩义侯父子看了眼满眼愤恨犹自挣扎的郑勋,怕是不成啊!
黄瑜却不管那许多,当下尖声对殿内侍卫喊道:“听到没有!还不拉下去!”
郑勋只觉效忠了这么个主上真真是哀莫大于心死,漫天的不甘和怒火中又生出丝丝疲惫,却终究是忠心惯了,也不至在殿上抗旨忤逆大开杀戒,只木然让众侍卫推拉了出去,牵扯一身错综斑驳的伤痕,都不觉得疼了。被按压于殿外的青石地砖,堵嘴的衣料也被取了出来,一下下庭杖闷声打在身上显然是使足了力气,郑勋却连吭也不吭一声,死死咬着牙,盯着地砖上的威严龙纹湿了眼,就这样罢……
皇上看郑勋那无声反抗的样子,更是火大,一边想叫他赶紧求饶,一边想让他干脆闭着嘴被打死算了,只是恨声道:“给朕狠狠地打!”
此刻真是谁劝也不管用了,单就“昏君”二字已是大罪,加之郑勋殿前杀人还沾染了龙袍,皇上能给个活路已是万分不容易。
几个老臣直替郑勋捏一把冷汗,国舅爷更是干脆跑到郑勋身畔,揪着他的耳朵催他认错,奈何郑勋硬是咬牙不肯。
郑勋虽说是内力雄厚,可到底在战场上撒了不少热血,接着一路不眠不休赶回武城,现下又遭毒打,加之心灰意冷之下未有运功护体,不消一会儿,面色便眼见着惨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