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的故事。我想,若这玉环真逃回去,倒也是神奇的见闻,以后可以说给你听。后来我就收下了。”
玉环确实是跟女人有关系,不过那女人和明璘不相干。
惠歌莫名地松了一口气,予以点评:“故事不错,但是也可能是一场误会。你知道老花和我这种异人,都是死过一次的,或者说感觉死了,后来又活了。或许那个僧人的高祖母也是这种人,所以才没死,跟玉环无关。而且这玉环既然一直在你身上,你怎么知道它会挑主人?我看你是被那个僧人唬了。”
她看着玉环沉吟:“样子确实像古物。南方缺玉,玉作一向简单,这雕工很复杂,像是汉朝的作品。说不定是盗墓得来的赃物。”
“说得不错。不过这玉环确实会挑主人。”
“你怎么知道?”惠歌问。
明璘说,因为他遇过。
会稽有海陆之饶,故商旅兴盛。除了每日开放交易的市,还有定期聚会的集。明璘于镜湖游历的时候,邻近湖北鼓吹山的津渡附近,正逢一场集会,听山民说有些奇花异草,便跟着进去瞧瞧。
途中突然冒出几个野孩子,绕着他拍手笑闹,唱着童谣。咬字囫囵,也听不出唱些什么。他稀里胡涂地给带着转了二三圈,孩子又一阵风似地跑远了。
直到日暮归途,他才发现腰际的玉环不见了。想来是给那些孩子偷去的。
他虽然不大在意,多少觉得可惜。到了夜里,他睡得不好,翻来覆去,突然在枕边摸到一个暖滑的东西。大概是出于一种预知,他一摸就知道是那个玉环。放回枕边,清晨就光一看,果然不错。
“真的?”惠歌难以置信。
“真的。”
“这么说,若我现在把它抢过来,明天也会回到你那里,是吗?”
“你不用抢,我给你。”
明璘解下玉环,递了过来。
惠歌犹豫片刻,实在好奇,还是接过来。微微的一点热,应是明璘掌心的余温。为了验证真实性,要放在安全又牢靠的地方,她把玉环收进怀里,贴身藏着。
天色愈发暗了。
火堆也散架了,留下一窠红星,奄奄地冒着烟。
二人收拾食器什物,回到船上歇宿。
惠歌进了船篷,又踌躇起来。里面这样狭小,和明璘一起睡卧整夜,很难避免碰触。她不想与明璘太亲近,可是也不能要求他露宿于外。外面是深山密林,多虎象虫蛇,可能还有别的更可怕的。因为一时好恶,令明璘有生命之忧,她对自己也说不过去的。
姑且只能背过身,眼不见为净。而且背对背侧睡,空间又宽绰些,感觉也舒坦些。
惠歌正要躺下,明璘从船头进来,说:“你的头发湿了吧?散发睡吧。”
先前她蹬船激起的水花,许多淋在头上。她搔搔头。确实有些痒。
“不然会生头癣的。”
明璘劝着,径自解开自己的发髻。
或许是月亮出来了,船篷外有一抹淡白的光,像银灰色的雾──也或许是月光照着溪雾。丝丝的凉气随风送进来,惠歌觉得自己又冷又热,靠近船壁的那一边是冷的,靠近明璘的这一边是热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怕着什么,一直不大敢去看他。汉人认为束发很重要,有修束自身的意思,成人轻易不能散发示人,否则不是疯蒙,就是离群绝世。因此散发的样子不仅有种燕私的亲密之感,还显得恣情任性,不知道会作出什么事来。
她又觉得自己实在多虑,明璘从前就没赢过她,现在的她即使失去异术,依旧拳脚轻利,也不至于就输了。况且不过是散个头发,难道还能生出什么事吗?
惠歌劈手拆了巾簪,随便揉散了。
双手抱胸,侧身一倒。面向船壁,闭紧眼睛。
她是打定主意就这样不动如山,休憩一夜,可是闭着眼,明璘的动静却更清楚。稍有挪动,船身便晃了晃。
惠歌躺在那里,不多时便后悔了。她应该先等明璘睡下的。现下她只能胡乱猜疑,也不知道背后的明璘是什么姿态,什么动作。
细细的嚓嚓声,似乎在梳头。
船身的动荡大了些,似乎也卧倒了。
船身窄小,有什么若有似无地拂着她的背脊。
颈际那一股暖凉之气,是他的鼻息吗?
脑后发丝微动,是他在调弄吗?还是只是晚风?
战战兢兢许久,终于害怕得累了。在这遥远的异乡的小船里,又有一种新奇的舒和的感觉。她渐渐忘了背后的人,想着从前听说的种种江南,睡着了。
明璘一只手枕着头,侧身躺着,盯着惠歌的肩颈从瑟缩到舒坦,也知道她睡着了。食指轻轻地绕着惠歌的一缕发尾。
二人这样同席说话,同案吃饭,同睡一条船,俨然像对夫妻一起过日子,他心里完全满足了。
从前在明家虽然也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