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地牢,江藜首先堵起了耳朵。
她不喜欢那些咒骂和哀怨,真正的男人应该和神父或者英格玛一样,无论遇到什么样的命运都要有缄默不言地与之对抗的勇气……虽说这两个人谁也没真的对抗她安排的命运吧,但总之,这是一种什么倾向。
江藜不喜欢哼哼唧唧的家伙——
呃,也有例外啦!
除非是她特别中意的人哼哼唧唧,还得是壮壮的那种特别让她中意的人,大家伙哼哼起来才别有一番风味。
其他人免谈。
江藜堵起耳朵,上次来地牢让她有了一点阴影,她始终看着脚下的道路,发现这次没有过分的血迹了,只有一点点。
做得好,英格玛,你成长了……
江藜在心里默默地想,继续沿着那些零零星星的血迹往前走。
关押英格玛的地牢里只有他一个人,是安静的独户。
他一个人抱着剑蜷在监牢的一侧,背对着外面。
对于他这么大块头的家伙来说,这个姿势实在显得有些缺乏安全感。
江藜还发现,她的骑士居然着着甲抱着剑睡着了。似乎是常年在野外宿营的习惯。
江藜的目光有些过分直白的落在骑士先生的身上,就着昏暗但是仍有一点余温的炉火橙红的光,像是一轮血月偏偏要照拂大地一般。
高大的狼骑士侧躺的时候,黑甲居然不像他站着的时候完全掩盖了他的身材,隐约地流露出一些曲折的身体线条,让江藜直勾勾地看过去:
英格玛山岳一般的肩胛处于视线的高处,顺着经常锻炼但是线条流畅的手臂向下,是对于他的这种身材的人来说有些过分好的腰身……
平时他处于站立的姿势时候不怎么看得出来,但骑士先生的睡姿不怎么好,严丝合缝的黑甲居然也能描摹出腰侧的线条,让人想要拆开掉的黑甲下是不是白皙的腰身和结实的肌肉线条?
这样的困惑占据了江藜全部的想象。
骑士先生似乎只有侧着躺着的时候才会不设防地露出这一截曲线给人,流露出一种脆弱好揉捏的假象,尤其想让江藜上去掐一把。
他是不小心睡成这样的还是故意的???
江藜移了移目光,似乎是本能感觉被她看着,英格玛用鼻尖发出轻微的、梦呓般的哼声,微微蜷起的长腿蹭了蹭怀中的长剑,膝盖上的荆棘轻轻磕在剑上。
原本盘在大腿外侧的灰色尾巴缩了缩,似乎是露在外面有些冷的缘故。
江藜叹了口气。
他好像真的累极了,从个头和年龄上都很“大”的大家伙居然睡成这个样子,可怜巴巴的。
始作俑者是她。
但如果是为了再换眼前的景象,她再生气一次也挺好的?
把脑海中的坏念头抛之脑后,江藜回到城堡里,让人从客房拿了两床被子,然后才伸手敲了敲骑士的头盔,像是敲门一样叫醒他。
英格玛小声嗯?了两下才意识到是谁在叫他,看到领主的瞬间他虽然还很困,却本能地起身,身上的黑甲和怀里的剑叮叮当当地撞着,他用手甲轻巧地掀起了自己的面甲,用还有些打架的睡眼看着领主,小声嘀咕:
“呃、对不起,领主大人,我想着您不会很快过来所以……”
“让您看到了我懈怠的样子,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也占用对不起的额度,你今天已经用完了。”
骑士这才皱了皱眉,他看起来困惑又委屈。
怎么有人刚睡醒就用这种坏伎俩对付他啊……
江藜则被他眼角的那道小疤吸引过去,伸手探到他的眼角,想把那道细小疤痕旁边的碎发拨开。
骑士下意识地躲了躲,面甲向下坠落地时候磕在了江藜的手上。
“嘶……”
刚磕到的时候还是有点疼的,毕竟骑士的黑甲坚硬不说还缠着作为装饰的铁荆棘,怪膈手的。
英格玛也看到了,他惊慌了一下,然后用那两只带着手甲的坚硬大手捧起领主那双娇嫩的人类女孩的手。
果然磕红了……
真糟糕。
英格玛刚想说什么道歉,却想到了领主说的不准他再说“对不起”,舌头都快缠在一起。
“我、我,您……!”
英格玛气愤地摇了摇头,然后干脆摘下了头盔,捧起她的手轻轻吹,那双颜色浅淡得像是冬天的眼睛追着她看,一副关切的样子。
“您疼吗?真是……,实在、您一个字都不准我说吗?”
江藜看着英格玛被她的“对不起”禁令急得快要结巴,轻轻笑了。
只不过是磕了一下,至于吗。
但她还是很乐于看到他这幅局促样子的,于是托着腮懒洋洋地回答他:
“不准。”
英格玛似乎有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