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乐是真的有孕了!
送走大夫后,小夫妻蒙头抱着傻乐了许久。
之后,王杓耐着性子陪魏乐用完饭,就兴致高昂地回书房写信报喜去了,务必保证两家亲朋都收到喜讯。
隔日一早,王杓自睡梦中清醒,第一反应便是看向依偎在身侧的妻子。别看平日里阿乐一派端庄文雅,可入睡后的她却是活泼好动的紧。
正如此刻,她半个身子压在王杓身上,一只手不知何时摸进了他的衣袍中,闲闲地挂在腰侧。一条腿上的纱裤已滑至大腿,那细腻光滑的小腿正紧贴在王杓的腿面上。
若是往日里,王杓还会趁此偷个香。但今日,他最先的反应是将魏乐轻轻扳正,担心压了一夜的肚子会伤及胎儿。
昏暗的床帐里,魏乐睡得无知无觉,王杓弯了弯唇角,又替她拉了拉被子,便快速出去了,晚上回来一定得和阿乐好好说说,压坏了他孩儿可不成。
他孩儿,啧,这说法可真不错呐。
带着这份愉悦,县老爷坐进了前堂衙署,开始了每日的办公。最近大批的衙内人手都在黄水村上,王杓觉得手边缺了些得用的人手,但是想想紧巴的银库,把招人的计划又咽了回去。再看看提交上来的东西,他不自觉地摸上了额角。
工房提交了县内官路图,对需要整修的部分也做了标注,王杓已读未批,县里没钱。
书院陈教谕提交了一份修缮目录,王杓已读未批,县里没钱。
北边的几个村镇询问县大人巡访时间,王杓已读未批,没钱没人没时间。
王杓望着桌面摊着的几份东西,头痛心也痛,不是,我这县老爷就要被那阿堵物给逼死了吗?!
终于还是看到了两份能批复的,一个是礼房关于慈幼院的推进程度,已在城郊处找到一个院子,请示下拨米粮和五十两银子,用于购买猪仔,搭建猪圈和安置首批百姓。
王杓内心颔首,还不错,不是光费银子养人,不然以后百姓将家中老人或幼儿一丢,让县里来养,县衙倒是要被动了。他大手一挥,难得恢复了点心情。
另一件,则是钱二的两个在押手下的改判批文,秋后斩改成了徒刑二十年,原也是给钱二设的圈套,这笔银子收的一点不亏心。他要想安稳地坐牢大哥的位置,必然要出面营救一波,以收买人心。
王杓不带犹豫地敲了官印,就安排人去替钱先生透露消息,必须把那谢礼给收回来。大人我最近手头紧的很。
王杓批完公文正打算去前衙,见大吉进来禀道:“主子,礼房王书吏求见。”
“让他进来吧。”说话间王杓又坐回了书案后。
这个王书吏,名有朝,四十许,容长脸八字胡,进门躬身见礼,朗声道:“大人,小的在书中找到了适合温县地界的冬种农物。”
“何物?快与我看看!”王杓难掩激动,主动起身接过了王有朝递过来的纸页。
这事还是几天前,王杓忙着布置河道事宜无暇翻书。便将看了十多页的《北地农书》郑重地交给礼房的人,命其抄录此书,以便他人传阅,翻找适合本地的冬令作物。没想到真被他们找到了。
此刻纸上正规整地摘录着:宿麦,秋冬种之,经岁乃熟,顾云宿麦。其性热,食之助湿生燥。秋分播种,来年芒种收割......每亩下种四升,秋收一石。
“好!”王杓先赞了一声,只是算算日子,已经到了十一月初,就是快马加鞭买回麦种,也要到十一月中下旬了。他虽未下田耕过地,也知晓这是与天争时的买卖。与秋分差了一个多月,这不怕浪费人力,就怕浪费了良种。
今年怕是种不成了,王杓可惜地将纸放下,抬头看向低着头的王有朝道:“王书吏,既是你最先发现,便由你负责此事。
你即刻动身前往北地,多请教几个北地的老农,能带回来最好。要问清具体耕种事项,最重要的是问清可否晚播种,最晚的播种时令,是否还有其他物种?务必快马传回。温县上下的温饱可都托付于你了。”
王书吏也没曾想当头落下如此重任,一时也是呆愣在原地,还是一旁大吉轻声提醒,才恍然回神,回复道:“小,小的领命。定不负大人所托。”
王有朝自幼也是乡间长大,知晓这时令对耕种有多重要。他今岁四十三,有多少次见过乡民们秋收时的喜悦,也几次碰上过灾年时饿殍满地的惨像。故此他才捧着那农书日夜不辍地抄录,就想着为躬身在田间的乡亲父老们找个新的希望。
大人这任务下的突然,但回过神的王有朝却生出了新的期许,如若真能将宿麦引入温县,如若在冬令也能种食,那三年后、五年后、十年后,家家都能过上吃得饱饭的日子啦,我王有朝也算是能在县志上留下一笔的人了。
当下,他原本严肃担心的神情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坚毅和充满希冀的光彩。
王杓不知手下人的心路历程,只看着王书吏挺起了微偻的胸腔,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