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掌灯时分顺威伯府的寿宴才算是散了,朱氏坐到马车里的时候长长的缓了一口气:“好多年没有参加这样长时间的宴会,我这把老骨头真是吃不消了。”
汪氏笑道:“连我都感觉累,何况婆母您。”又问蕴之:“怎么样,今日可是开了眼界?”
蕴之神色恹恹的,显然也是累了:“我感觉自己在她们面前就是个小土包子。”
朱氏笑起来:“京中繁华自是宜安不能相比的,蕴蕴也不必妄自菲薄,我们不去掐尖要强,日子过得开心就行。”
汪氏其实心里还是想让女儿能争一争的,虽说自己家四品侍郎,但是有妹婿和娘家在,未必不能再往上走一走,再说晗之一向得国子监看重,往来的也都是公侯子弟,自家女儿虽说长相不及蒋林二姝,但是胜在面相喜人,圆润可亲,自小就是长辈亲缘特别好,未来说不得不能争来一门好亲的。
“咱们这样的人家,衣食无忧,你父亲官途也较为顺畅,你哥哥眼看着就要下场科举了,要是能入翰林,那必是前途不可限量。”
朱氏眼中满是期翼,摩挲着孙女的手指头,“我自小就没拘着你,也不指望你有多大的造化,就这样富贵一生,平安顺遂就可以了。”
蕴之一时间伤感起来,自己虽说才十三岁,以前在宜安也不是没人上门去与祖母打听自己的婚事,祖母一直都推说祖上规定,女子及笄后方可议亲。其实蕴之清楚,祖母是不想自己嫁在江南罢了,毕竟从祖父得任大理寺卿开始,就举家迁居京城,与宜安的宗族来往较少。若不是祖母当年因祖父病逝,精神与身体备受打击,为了养病也为了压制宜安的宗族不得不带着她回乡长住,她也必会在京城长大。
“母亲切莫伤感,如今咱家蒸蒸日上,以后的好日子且长久呢。”
汪氏劝解了婆母一番,在心底已经为月昌郡主的品菊宴暗暗打算起来了。
一家人简单用了些晚饭,便都各自回房休息了。
汪氏与程易说起白天的见闻,说到月昌郡主的品菊宴,程易沉吟:“月昌郡主的独子已经十七岁了,既未请封也未曾听说与哪家议亲。”
汪氏道:“今日郡主独独点了蒋林二位小姐,这两家可都是宫里有娘娘,有皇子的。”
程易轻哂:“又不是单她家有未婚男丁,这京里年龄合适的青年才俊多着呢,蒋林两家可不一定看得上郡主家那宝贝疙瘩。”又对汪氏叮嘱:“晗之在京中公子里是大有名声的,很不必做那出头的栓子。”
汪氏应声:“我知道。”
思忖片刻又说:“但是咱们蕴之年岁也差不多了,婆母的意思是不必大族,我这里总是想着她能往高处去才好。”
程易笑笑:“多高才算高呢,咱家统共这一儿一女。这京城局势瞬息万变。当年那孟家是何等风光,后来也不过是后人谈资罢了。”
说罢又想到今天顺威伯府那鲜花着锦的热烈景象,谁知道会不会又是下一个孟家呢,像他或妹夫这样的也不过是上位者的手中棋子罢了。
一时间夫妻二人竟是再无他话。
越宁府中,林云姿和母亲梁氏也正在将那顺威伯府的寿宴见闻说给侯府老夫人卢氏。
听到月昌郡主邀约赏菊,卢老夫人不禁冷笑:“她可真是一手好算盘呢,儿子未能请封,估计是着急了。”
梁氏也赞同婆婆的话:“谁说不是呢,那么多的千金在场,单单只点了云姿和蒋家那位。”
卢老夫人又望向云姿:“今日这事,你且看如何?”
林云姿思绪转了一转,心内斟酌了几分:“郡主的宴,必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卢氏赞许的笑笑,林云姿声音稍稍坚定:“她必是要在我与合穗两人间做个选择,毕竟....”说着便停住了,卢氏示意她接着往下说,
“毕竟于公子也到了议亲的年纪了,听云泽说起过,这位于公子好像与郡主夫妇的眼光不太一致。”
梁氏嗤笑一声:“月昌郡主还以为自己瞒的好呢。郡马家的远房侄女可是住了一年多了,这郎情妾意的。”
云姿毕竟还是个云英未嫁的少女,不好接母亲的话,只能低头喝茶。
卢氏说道:“这种事情咱们都听到风声了,那想必蒋家大夫人知道的更多,她那人最好帮人拉纤做媒的,郡主这一把算盘可比不过她。”
梁氏想到蒋大夫人往日的行事风格,心里为月昌郡主捏了一把汗,说不得,那远房侄女真要成为亲儿媳妇了。
卢氏想的不错,一听到女儿说月昌郡主特地邀请去赏菊,蒋大夫人立时碎了一个汝窑茶盏:“凭她也配。”
想她越宁侯府,贵妃娘娘在宫里圣眷正隆,龙凤胎的一对儿皇子公主也眼见着长大了,越宁侯手握京畿防卫的兵权,那是当朝一等一的豪门权臣,这月昌郡主不过是文王的女儿,嫁的郡马也是家世与能力颇为一般,只不过有副好皮囊 。
当初月昌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