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自己声音里的哽咽。“噢,神啊。”Nadir伸出手轻轻触碰那张图片,食指在屏幕上留下了一个印记。
“你还好吗?”
“是的,我没事。”Nadir深吸一口气挪开了视线。此刻,他的内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坚定,他必须做些什么。“你什么时候能回来帮忙?”
“一周后,我需要一周时间回国。但把一切安排妥当还需要花些时间,到时我会让你参与所有相关会议,你意下如何?”
“没问题。谢谢你,Hope,你已经给了我一些了。”
“什么?”
“没什么,”他低声说。过后两人很快结束了通话。
然而东京的一场中强地震耽误了Hope的行程,大约十天后她才回到国内。这段等待的时间里,Nadir只得每天对着那张图片,反复思索即将面对的情形与可能产生的后果,无力感与日俱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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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坚持了三天,最后还是去世了,期间一次也没醒来。那几日,Christine总是坐在满是消毒水味的病房里,守在Denise身边,时不时握着母亲冰冷的手。她只会在买咖啡或简餐时离开一会儿,虽然那些食物最后也没进入她口中。
那封声称要驱逐她们的投诉信背面有一则简短的遗言。
Christine,
我无法再坚持下去了。我的宝贝女儿,我受不了了。我要去和你父亲团聚了。我似乎还能闻见他的香水味,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肯扔掉他的任何东西。我只是想留住他的痕迹,但一切再也回不去了。我太痛苦,也太累了。日子一天接着一天,看不到尽头,我不想再这样活着了。请一定要知道,这不是你的错。我希望你能比我坚强,我知道你会的,一直以来你都更像你父亲。
永远爱你,
妈妈
这段文字让Christine彻底崩溃,放声痛哭。母亲特地说明这不是她的错,并说自己爱她,本该让她松口气。但Christine仍旧感觉被无视了,Denise好像从没想过自己的死亡会给女儿造成多少痛苦,就好像Christine不值得她活下去似的。
最后没有举办葬礼,简短的告别仪式后Denise就下葬了。Denise与家人的关系并不亲密,她的童年过得十分艰辛,与同辈们的来往也不多。患上抑郁症后,因为不肯见人,她与以前的朋友也逐渐疏远了。Jackie姑妈提议要来,但Christine知道她工作很忙,婉言拒绝了。几天后,Christine收到了一封快递,里面装着一张吊唁卡和一千美元。卡片上,Jackie姑妈写到:用于你现在所需的一切。
Christine用掉了这笔钱和自己的所有存款,Raoul又慷慨解囊支付了其余部分。至此,她的父亲和母亲终于能相伴而眠了。
这是个晴天,空气里的一丝暖意昭示着春日将近。下葬仪式半小时前刚结束,此时Christine正跪在两座坟墓前。两块墓碑上都摆着鲜花,其中一块明显有些旧了。“请让我自己待一会儿。”她对Raoul说,他全程都默默地站在她身边。
“好的,我就在那边等你。”
她垂下头,闭上眼睛低声呢喃着:“你们俩都不在了。我从没想过会在二十一岁时变成孤儿,我本以为你们会一直陪着我,直到我结婚生子……”话语被哽咽打断,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那大概是不行了,我想你们只能在别处默默注视着我了。”说完,她从两人坟前各摘下了一些花瓣。
她有一本压花书,里面夹满了花瓣。其中大部分来自于每次她取得某个成就,比如毕业时,父母送的花束,还有一部分来自初中或高中的好友。而剩下的那些,来源就比较神秘了。
Christine曾在剧院里出演过几个配角。其中有三次,表演结束后她收到了不知谁送的红玫瑰。它们总是装在精致的花瓶里,出现在后台一张桌子上,等着同事提醒她。第一束花附带了张卡片,上面写着:
致甜美的Christine Daae,
你的歌声令天使喜极而泣,你的美丽无人能及。
一位真诚的仰慕者
另外两次则没有卡片。当时父亲已经去世,所以那不可能是他送的。她一直都没能找出那位神秘的仰慕者是谁,但在压花书中保留了不少玫瑰花瓣。
Christine依旧没起身,她盯着手中或白或粉的花瓣,回想着刚过去的一年。这是她人生中最孤独的一年了。父亲去世后,她本还能感受到那若有似无的存在,可后来它也消失了。六个月前她又表演了一个小角色,但神秘花束没再出现。每天,她面对的只有抑郁疏离的母亲,以及剧院或社区大学里的几个熟人。
但现在她有了Raoul。回头望去,他正站在不远处,双手揣在大衣口袋里耐心等待着。他对她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