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府后门,许多奴仆提了各种篮子进进出出,或是各种菜叶,或是鸡鸭鱼肉。
彼时,一个带了面纱的妙龄女子也从其中穿行,提了篮子,略显匆忙。
“站住,那位女娘,着粉裳的女娘!”身后粗犷的女声传来,裙袂将要伏过门槛,慕容霏还是不得不停了下来。
她白皙的指尖有些紧张地攥着篮筐子。
厨房的管事婆子走近了她身侧,“你是哪位主人的奴仆?为何带着面纱?”
慕容霏垂下眉眼,伏了伏身子。“姐姐,奴是霏女娘身边伺候的。这是出门给女娘买胭脂。”
“那为何戴着面纱?”婆子仍旧疑惑地盯着她的脸,手将将碰上。
慕容霏随着婆子的动作后撤一步。
“前几日霏女娘于这院中奔袭,竟将我的脸给伤了,恐扰了主君大娘子清净,这才戴了起来。姐姐,奴得早些出去,待晚饭还得伺候霏女娘,姐姐,那云霞宅的雪花膏极好,不知姐姐可需要?”她眉眼弯弯,一把握住婆子的手,露出几分讨好。
“啊,我这粗枝大……”,婆子听了,神色有些犹豫,毕竟,那里的雪花膏并不便宜。
慕容霏只是一眼,便猜到这婆子心中所想。
“姐姐,那是好东西,女娘说要赏赐与我两盒,您便安心收下吧。”慕容霏安慰似的拍拍婆子粗糙的手。
“好,那便多谢你了”。管事婆子有些不好意思挠挠头。
“姐姐,那我便走了,天色不早了。”慕容霏随后指指天,神色匆忙。
“好,慢走。”婆子目送她离开,又开始指挥起来,“快快,该要做饭了”。
——
殷都的街道上,人流如织,宽广的大道上皆是名贵店铺,而旁侧窄小的巷里却藏着殷都最为晦暗的产业。而乞丐、孩童便是最好的遮羞布。
她先在铁匠铺买了柄上好的宝剑,接着,拿了些钱财买了些吃食,在殷都妙音乐坊旁的巷子里,蹲了下来。
“小孩,带我去你父亲那里”。她微微一笑,直面在台阶上坐着的目光阴沉的孩子。那孩子轻瞥她一眼,直接从阶上跳下,朝着巷里走去。七拐八绕,他终于来到了宅巷的隐秘之处。
此处十分阴暗,百年老树之下是几间硕大的破屋,七拼八凑的木板外都缠满了铁链,自上而下,由里到外,密密麻麻,铁链上锈迹斑斑,还带着干涸的血迹,让人看起来不寒而栗。
那小孩便站在铁门前,安安静静,似乎在等着什么。
“好了,就送到这里吧,谢过你。”慕容霏语气平静,露出几丝笑颜。
小孩有些奇怪地转过身来抬头,惊异地瞧着她,一双眼睛总算有了点光泽。
“还有,这袋酥饼是启翔街的,你应该会喜欢。”她蹲下身子,抓着袋子的手臂直直抬起,眼神一动,示意着他来取。
这人为何会知道他喜欢启翔街的酥饼,除了他娘亲,从未有人知晓。
冯寐呆愣片刻,还是将袋子拿了过来,“多谢。”喑哑的声音发出,好像太久没磨的刀,有几分晦涩。
随后,他便看着那奇怪的女子站起身来,毫无惧意,轻车熟路地打开铁门,消失在视线中。
“冯老板,可在?”说完,她便屏住了呼吸。
漆黑的房里只有盏盏灯火缥缈跳动,一切都显得十分朦胧。
更让人难以忍受的是这里有一股浓重的味道,让她有些恶心。这味道太过复杂,似乎有汗味,血腥味,尿味,奇异的熏香……太多太多。这些恶心的东西透过面纱,侵入了她的口鼻,可她不能动摇神色。
“冯老板,我是诚心来做生意的,何故躲在暗处?”她平静地看着远处木椅所在处,镇定自若。
果然,在她话毕的那一刻,便有一双漆黑的长靴从暗处缓缓走出。
“姑娘,你来这里想买些什么?我这里可不是茶馆酒楼。”男人声音十分深厚,满脸的络腮胡子垂在脖颈前,实在有几分山中草寇的气质,几步过后,一把落座在木椅上,将左腿荡在火盆边,言语中有些轻慢。
“冯老板这里有什么,自然我来是为了什么。”她微微抬头,缥缈的灯光勾勒出她淡然的神情。
“我要两人,必须是他国奴隶,孤家寡人,毫无牵挂,武功也需得高强。”说着,她便看向隐在暗处的牢房。
“哈哈哈。女娘,你未免要求高了些。我这里,哪有那样厉害的人物。”冯老板抬头笑着,抬起粗犷的手摸了两把胡子。
“冯老板,如若没有,这里这股奇异的香味,岂不浪费,莫不是你钱多得无处潇洒。”慕容霏微微一笑,静静看着坐着的男人脖颈一疆,敲打着扶手的指尖蓦然一停。
片刻思虑后。
“好,既然如此,随我来吧!”慕容霏从容地跟在冯老板身后,执着一盏小灯,在阴暗寒凉的廊间慢慢穿行,正走着,突然眼边略过什么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