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岸站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碧波湖中央,一行八条大型龙舟上排列整齐的精锐部队进行百戏表演,紧随其后是坐满乐师的彩船,节奏缓慢的把人带入一个充满节庆气氛和欢乐的状态中,很快,赏春大会的第一个高潮出现了,彩船船头立着秋千,数名士兵动作整齐地荡着秋千,鼓声四起,节奏加快,当摆到几乎与顶架横木相平时,人体脱离秋千翻跟斗掷身入水,在波光粼粼的湖面泛起朵朵白花,如城外盛开的杏花,为秀美的湖水增添一份春意。
水上活动的高潮是争标大会,只见一名体格强壮的士兵将一根挂有锦彩、银碗之类的杆子插在靠近五殿的池水当中,在红旗发号施令后,参赛的虎头船、飞鱼船、泥鳅船在紧锣密鼓中七头并进,你追我赶,互不相让,最后虎头船率先到达终点并且抢到标杆获胜。各处是锣鼓喧天,欢呼声和喝彩声此起彼伏。两岸围观的百姓热情高涨,用他们的高呼庆祝冠军的产生。为了一睹龙颜的达官贵人、寻常百姓和小商小贩,则坐着画舫、小舟追在龙舟之后,一时之间,往来船只首尾相接,千里不绝。
此刻池子崇享受着被万人敬仰,心情大好,夺标大会作为新皇登基以来第一次与民同乐的盛会,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他有意将池子彧这只丧家犬安排在他的包厢里,让对方看看他意气风发的样子。从小到大他都是最不起眼的那一个,他也一直活在池子彧的阴影下。不过人定胜天,我命由我不由天,他才是胜利者。
络绎不绝的船支上绘制着风格各异的彩绘,画风的多姿多彩,表现体裁丰富多样,各式精彩表演目不暇接,沈之藜不禁感叹南秦绘画的成熟与高度繁荣,第一次亲临其境,受到民众的热情渲染,全然沉浸在欢乐的气氛中,又碍于身边的大冰山,只能按在住喜悦乖乖坐在椅子上。
期间玟太后稳坐钓鱼台,有些嫌弃地瞥了眼她那过分张扬、喜欢招摇过市的儿媳,若不是看她诞下龙种尚有些用处,早就命令崇儿废了她。玟太后不紧不慢地端起一杯茶盏,不动声色地垂眸向一旁的婢女传递了信息。身旁的婢女心下了然,按照之前的计划,婢女端起事先盛放各式糕点的案几,依次将糕点和热茶为各位上宾添置好,最后走向了池王夫妇一桌。
“王爷,王妃,这是春季新茶,二位慢用。”说完动作匆忙地倒着茶,脚下一滑,手里的茶杯打翻,手里茶壶甩了过去,滚烫的茶水寻着池子彧的腿部泼了过去。
沈之藜出于礼貌,一直注视着说话的人。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动作快于脑袋,电光火石之间,撩起斗篷便挡住池王的腿部。因为突然的动作,斗篷系带被扯开,系在脖颈处的皮毛围巾随之掉落,暴露出细白的脖颈上的青紫。沈之藜对此浑然不知,而是忙着查看王爷的情况。
婢女目光一凛,暗中想要抽出软剑的手,被不知哪里射过来的暗器击中,手腕顿时脱臼,无法动作。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王爷,王妃饶命!饶命!”慌忙跪下,一时间呼天抢地。
屋内乱作一团,沈之藜惊魂未定地揭开斗篷,第一时间去确认池王的情况,云纹缎下的御寒裤没有任何被浸湿的痕迹,只是手下的触感让她疑惑不已,大腿的线条怎么看都不像长期坐轮椅的人。沈之藜手下不免用了些力,手指上的疼痛被放大,瞬间灼热了起来。
一缕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沁人心脾,戒骄戒躁。池子彧放在轮椅上的手,微微握拳,强忍着将人推开的冲动。视线对上脖颈处的伤痕,有一丝犹豫,还是动手摘下风领为对方系上。目光阴沉的盯着沈之藜被烫的红肿的指尖沉默良久,二话不说也一并抓住了,避免她乱动,造成伤口二次感染。
经池王的提醒,慢半拍的疼痛袭来,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指尖被热茶溅到烫的发红。沈之藜表情呆滞,受伤的地方肉眼可见起了水泡,一抬头可怜兮兮的看向池子彧,不哭不闹。
两人在众人面前像是形成了无形的壁垒,有来有回。在别人眼里看来却是你侬我侬,吸引着屋内人的注意,似是惊讶于池王妃的勇气。
“皇后,你带池王妃去内厢疗伤。德妃,随行带着御医。”池子崇一看便知是母后的刻意为之,对于这种擅自作主的行为,他很是不满,不免疾言遽色。
“哎呦,十指连心,这该有多疼啊。你这粗心大意的婢女,你是永德宫的人吧?”皇后也是个心大的,特没眼力见,哪里会看脸色,一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架势。
“回皇后娘娘,是小的做错了事,小的一人做事一人当,与我家娘娘无关。”宫女慌忙扑到皇后脚边,小心翼翼地乞求道。
婢女祈求连连,余光看向无动于衷的玟后,又担心会连累自家主子,咬紧牙关一头撞到在了木梁上,晕了过去。
屋内众人都已习以为常,池子崇对此熟视无睹,心情大好地频繁伸手同湖上泛舟的人们招手。玟太后则正津津有味地看着表演,时不时同身边的权贵夫人们交谈几句。
沈之藜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愣在原地,这如同草芥人命让她愤懑不已。刚想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