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她并不是很想提起这件事。于是飘渺立刻道歉。
“对不起，你不想说就算了……”
“早晚你也会知道的，算了。”玲珑似乎努力克服了内心里的什么东西，对飘渺扯出来一张僵硬的笑颜，“我已经不记得自己作为一个正常人的生活了。我现在对于过去最久远的记忆就是，我坐在某个破烂的阁楼上，也可能是站着，在那里啃着发酸发臭的饼看着星星。在之后，就是遇到弦月，然后被他收养了。
“不用拿那种惊讶的眼神看着我，你大概并不了解暗灵使徒的生活状态。我该怎么给你解释呢……我见到过不止一次，头上被神官打上标记的孩子被自己的父母杀死或者抛弃的现场。先天的暗灵使徒能活下来，都要好好感谢自己的家人手下留情了。”
“可是为什么？”飘渺感到一阵反胃。
“你要不要好好考虑一下，自己昨天听说她变成了暗灵使徒是什么反应？”玲珑用脑袋示意她背上的雪穗，“现在明白了吧？其实你那种反应都算是轻的了，毕竟你住的很偏，没多少机会接触到那些疯子一样的七芒神信徒……至于为什么，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原因。或许是因为打了几十年的仗，两边都已经不遗余力地抹黑对方很久了；”
飘渺大概知道她指的是什么：她们所在的国家大炽和邻国大阴已经打了将近一百年的战争，直到前些年才签订了停战协议，但边境依旧是摩擦不断，飘渺还记得有一段时间不断有人来到她的家里要求自己的弟弟去参军，但都被父亲逼得无功而返。毕竟弟弟是他们寄予厚望继承家业的人选，要是不明不白死在战场上了，恐怕他们会疯掉吧。大炽以七芒神教作为国教，这个宗教认为人们自出生起就拥有的力量是光明神的恩赐，并把它们按照光能够分出的七色分别分为水、火、土、金、冰、风、雷的属性，至于那些无法简单分类的能力，就统统归为光的属性。在这样的教义解释下，暗灵术就变成了明显的异端，因此一直受到迫害；而大阴则与此相反，仿佛就是为了与七芒神搞对立一般，信仰着暗灵神，将暗灵术解释为暗灵神在每个人心中种下的种子，每一个人都是潜在的暗灵使徒，并极端仇视迫害暗灵使徒的七芒神。
从前的飘渺可能还会去想，到底谁才是正确的；而现在的她已经深刻地意识到，这种争执是多么幼稚可笑。
“……又或许是因为有些人单纯看暗灵术不爽而已，毕竟暗灵术可比普通的法术要强得多，就连大炽皇帝都不得不把有些事情交给我们去办。”玲珑炫耀似地说着，“这些都是弦月说的，怎么样，他很厉害吧？”
但是飘渺并没有回答她，玲珑有些不满，正准备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没有眼力见的家伙，就发现飘渺停下来不再走动了，双目空洞地望着树梢和天空交接的地方，露出苦涩的笑容。
“那我又算什么呢？”飘渺喃喃，“我是被神抛弃了吗？毕竟，我可是什么力量都没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