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他走过我身边我都会极力放大身上所有感官,看他浓密的头发在朝什么方向可爱地弯曲,嗅他的血液是什么味道,听他的心跳是什么频率。
我多想和他聊聊故事谈谈文学,多想拍拍他说:没事的,你可以把你和外公的故事讲给我听,我会和你一起回忆,他没有死去。
好在他不是总在睡觉的,比如这个下午,他正在和周围人说话。
我犹豫着晃悠到最后一排,尽量表现的和周围谈笑的同学并无二致,一脸老成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你的作文写的不错嘛。”
“你怎么知道我作文的?”他的眉眼冷了下来,但嘴角还是带着笑,挑了挑眉看我。
我第一次他这么近,白皙细腻的皮肤,修长的手指,骨骼感很强的侧脸,有些蜷曲的头发,我的心脏发了疯似的跳动着。
“呃……我看了……”我的脸涨的通红,说话都不太顺畅了。
“谁允许你看我作文的?”他的语气更冷了,嘴角的笑也淡了,以至于走廊里卷过的风都放慢了脚步,怕触了他的不开心。
他又转过头和别人谈笑风生了,就像我没有来过一样。
我当然知道他会生气,可我还是不可遏制地这么做了。
月考过后换座位,他考的很不错,我们之间只隔了一个过道,王老师,我无法向你表达当时的激动,就好像上天注定一样,偌大的教室,偏偏我们俩离得这样近,这难道不是命运对我的暗示吗?
我总情愿相信别人,迷信命运的暗示也不自己做主,好像这样就能在事情搞砸之后告诉所有人,看吧,是他让我这样做的,不是我判断失误,看吧,这是命。
甚至还能狡辩两句,自己如果做了另外的选择,结果会完全不同,这糟糕的结果不是我的真实水平。
换完座位那节课是美术课,老师提到上次布置的作业,要用黏土做手工。
我才记起来将这事抛到九霄云外了,根本不记得还有这个作业,况且我对手工一类的东西实在没有天赋,就像今天的体能测试一样,八百米跑让我未来好几日都不能正常走路了。
老师想以这种方式倒逼我锻炼,但我只想着在测试时豪赌。那时的我和今天一样烦恼。
大部分同学已经在被罚站了,这时杜康平静地从桌仓里拿出一对粘土做的小兔子,精致可爱。他竟然还是这样心灵手巧,这让我更想了解他了。
他的同桌向他低语了几句,他点了点头就在作者那一栏补充了两个字。
我低声哀求他,也写上我的名字吧。
向自己喜欢的人表达自己的不擅长和窘迫,这无疑是让人难为情的,但糊弄作业不是主要目的。我想知道那天的事他消气了没有。
他哼了声在最后写上了我的名字,我心里又雀跃起来——他没有生气,而且知道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