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美若天仙,以后有的是荣华富贵可享。”
杨沐音倏然抬眼,唇齿间欲言又止。
醉香楼,名字虽普通俗气,但北宋没有风月场所敢与它同名。
它是四皇子南宫延开设的供各府公子寻欢作乐的地方。说是寻欢作乐,其真实目的也并非如此,是为了有些话要借着不正经的打情骂俏、暧昧朦胧的灯火阑珊来说。
醉香楼有四皇子的侍卫重重监护,如同监狱一般戒备森严,从来只进不出。
也就意味着,逃出这里犹如白日飞升,应在梦中寻。
她淡淡地捂住心口,仍是微凉的,不禁苦涩。未曾想,她竟有一朝沦落风尘。
就像当初没想到兄长从帮皇帝打下天下,名扬四海,到被构陷殒命,而后株连九族,不过须臾几年。
老鸨见杨沐音无动于衷,再一次强调:“是比诰命夫人还要滔天的荣华富贵。”
她从不在意任何荣华富贵,不过是过眼云烟,俗世枷锁。
片刻,她平复了乱入麻的心情,佯作抹眼泪,略带哭腔道:“好姐姐,要是真有荣华富贵,可千万要带带我,我家中还有病重的父亲等着我...”
老鸨听到杨沐音还有尘世牵挂,心想那是再好不过了,就怕她一切看淡,连命都不想要了。
老鸨假惺惺道:“我的好美人,我呀,从业二十多年,不是我硬夸,我还真没见过你这么我见犹怜、倾城国色的美人,你要是出来,定是咱醉香楼第一头牌。”
她逞强假笑道:“那今日,便让姐姐带我见见世面,可好?”
老鸨没想到杨沐音这么有觉悟,笑得合不拢嘴,道:“你早这么听话不就好了。”
老鸨从灶台下面拿出一脚链,锁上杨沐音的双脚,丝毫不顾她仍湿漉漉地席地而坐,便用蛮力硬要拉着她走。
一阵烈痛传入心骨,她低眉一看,□□的双脚上已渗出了血。
她跟着老鸨穿过几片葱郁琳琅,来到了主楼。
望眼过去,只见一片金碧辉煌,绚烂得叫人睁不开眼睛。醉香楼金顶玉璧,壁上雕刻着不亚于敦煌壁画的美人嬉戏图,上空悬挂着珍珠帘,脚下却是七茎青莲,踏上便步步生莲洁白如玉,如坠云海一般。
桂殿兰宫迷人眼,人人皆是醉生梦死,顾不上他人。
突然,人群中央传来了一阵惊呼:
“是三皇子?三皇子怎么会来醉香楼!”
粉黛佳人顿时心花怒放,举手投足间乱了分寸,似是进入了真正的梦境。
一旁,老鸨的面色却是十分难看,语气嫌恶道:“活阎王来了。”
杨沐音顺着众人的目光看去,只见一男子身披一袭黑衣冷霜,手握一把三尺佩剑,水墨一般的头发极为潦草地散乱着,却也掩不住他身上的不凡气质。他肤色白皙似月光,五官锋利得如同雕琢美玉,而眸子是浅浅的琉璃褐色,略显疏离,眼神里尽是狂放不羁、锋利如电闪雷鸣,虽沉默不语却给人感觉坚如磐石。
上一次见三皇子,是十年前。
那时,她还是名扬天下的青山神女。
隐约记得,当时的场面好像不太愉快,甚至剑拔弩张。
虽然已经过去很久,她依旧对那次见面印象深刻。尤其是他那双泄尽恨意的黑瞳,烙印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
老鸨咬牙切齿地道:“南宫楚最喜欢自找苦吃,哪里有麻烦,他往哪里凑,这次来绝对没有好事!”
突然,杨沐音感到一道灼热的目光扫在她的脸上。她抬头一看,南宫楚正眉头紧蹙,聚精会神地凝视着她。
她立即掩面,垂下眼帘,避开那烈焰般的黑色炬火。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十年。
除了她长眠地下的兄长以外,谁又能轻易分辨出她现在二十岁的容貌?
这次,说不定是个千载难逢的契机。
她目透羞怯,柔声请求老鸨:“姐姐,我履靲解开了,容我系下。”
老鸨恶狠狠地凶道:“你麻利点儿!”她不可想和南宫楚打照面,这人太难缠了!
杨沐音将履靲解了又系,系了又解,不住用焦灼的余光瞥向云阶,只见南宫楚魁岸的身影愈加逼近。
老鸨道:“你磨磨蹭蹭在干什么呢!系个鞋带,又不是让你生孩子,费这么长时间!”
话音未落,南宫楚便已踱步到了她身边。
似飞蛾扑火般,她霎时如藤蔓攀缠南宫楚修长的腿,掩面痛哭:“郎君,你一定要救救我…郎君,你还记得吗?我是和你在一起过的青儿,求你把我赎出去。”
听到杨沐音所言,在场的青娥、宾客无一不目瞪口呆。
世人皆说,南宫楚不好女色,克己复礼、君子慎独,难道都是假装给外界看的人设?
她屏住呼吸,感受心脏不规律地跳动,震耳欲聋。她眼波流转,烛火映在她毫无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