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廷刚迈进店铺,就听到榕晴惊讶的声音,他粗黑的眉毛向上一挑,榕大娘子经过上次被吴文龙泼脏水之事,好似胆大了不少,见到他不仅没掉眼泪,还会打招呼了。
他神色微动,却还是朝榕晴客气道;“下官找榕小娘子有公事。”
榕晴方才知晓自己过于冒失,脸迅速蹿红,赶紧低下头继续干活。
榕溪见状摇了摇头,朝李廷打了声招呼,然后走到榕晴身边交待道:“阿姊,最后一道主食益母草鲜藕饭你来做吧,这次不用分小碗上蒸锅,先将鲜藕洗净切段,改切成丁,在锅中加清水烧热,放入益母草,再加入洗净的大米和鲜藕丁,直接一锅煮,最后放入盐等调味料即可。”
一旦进入正题,榕晴也就忘记了之前的尴尬,认真记下榕溪交待的步骤。
榕溪见她都记住了,便转身离开后厨,来到客堂,笑着问李廷道;“不知李大人找我是何公事?”
李廷走到一旁的角落,也不拐弯抹角,直接了当道:“下官今日巡防路过此处,恰巧遇到一个小郎君在周边鬼鬼祟祟,方才忆起令尊入狱之事,好似牵扯到他,特来相告。”
“牵扯到他何事?”榕溪一瞬便将小郎君出现的场景串联起来,原来真的事出有因,只是什么样的事能让一个小郎君三番五次捣乱,却又不敢找上门来?
要是换做以前的李廷,压根不会管这等闲事,这回不知是被榕溪当初以命相搏救父震惊到,还是节气食疗收买了他的胃,他见榕溪对此事确实一点不知,便将小郎君的家事一一道来。
榕溪终于明白小郎君的恨从何而来,但那味药膳虽是大补,可绝无可能造成血崩而亡,不对,除非那丫鬟……
真是造孽啊,如花一样的年纪,为何偏偏如此想不开,榕溪从得知的事情真相里脑补了一出大戏,一个后宅丫鬟爬床成功却因食用过补而丢命。
她叹息的摇摇头,随即想到药膳铺难道要一直被这个小郎君盯梢?
榕溪身体不禁一颤,如若真这样,实在太过于可怕,她轻蹙了一下眉头,担忧道:“大人有何高见?”
李廷见榕溪总算露出一丝后怕,眸光一闪,他还以为小娘子真的天不怕地不怕呢。
他脸色稍缓,摇摇头慢悠悠道:“他没实质性犯案,抓不得。”
“那如何是好?”榕溪见李廷明显事不关己的态度,暗骂了声狡猾,脸上焦急之色更甚。
李廷摸了一把下颌的短须,目光镇定道:“静观其变,或者榕小娘子亲自找他解释一番。”
榕溪心里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脸上唇角一扬,“依我看,请李大人代为解释甚为妥帖,更有说服力。”
小娘子杏眼弯弯,态度恭敬,却十足计谋得逞的狐狸笑脸,李廷轻哼一声,转身大步离开。
榕溪福了一礼,目送李廷离开,便敛起笑容,这个小郎君还真是件棘手麻烦事,稍有不慎牵一发而动全身,越到这时候,越发觉得身边没有得用的人手,是件多么被动的事情。
等今日晚市结束,得与阿父好好商议雇人之事。
“阿妹,挂出招牌准备开市啦!”榕溪突如其来的雇人想法被榕晴打断,她倏地暗自摇头,这年头掌勺熟手不太好雇佣,他们一般都有固定东家,何况厨艺在古代算是独门技艺,轻易不外传,那可是庖厨赖以生存之本。
那就采买一些小丫鬟和小厮,选几个能用之人培养或许也行,她其实更想培养女性,让这个朝代的女性都能独立自主,而不是必须依附男子。
这个也只能现在想想,她比谁都清楚,想要女性独立的观念要比改变他们的饮食观念更难。
榕溪很快投入到忙碌的晚市中,今日晚市又来了一波新食客,都是听闻食材新鲜,菜品色香味俱全而来,来了之后却被店铺内的雅致而吸引。
他们由衷感叹这店铺布置非同一般,是一间带着节气食疗鲜明主题的特色食肆,真不是一般食肆酒楼可以比拟。
有位年轻食客更是问道可否外带或送膳上门,这正是榕溪一直想要开展,却因人手原因迟迟没有落实的原因。
但既然食客问起,她自然要诚恳回答,便道:“外带一直都有哦,有两种选择,一种是自带碗具食盒,另一种是店铺内提供,但需要交押金,在限期内归还碗具,不然押金就当买碗具。”
那位年轻食客一听可以外带,眼前一亮,却在听到要自带食盒时,懊恼一闪而过,早知道应该带个食盒出门,今日这道益母草鲜藕饭真不错,他本想带些回去给他娘子尝尝,她肯定喜欢,奈何没带食盒,押金又不够。
榕溪见状便心生一计,做生意第一条就得灵活多变,先吃亏后挣钱,她对年轻食客笑道:“您想外带但没带食盒对吗?”
“是。”年轻食客连连点头,又怕榕溪提起押金一事,有些腼腆道:“今日出门银钱带得不多,所以……”
榕溪就知如此,也早就盘算好怎么让食客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