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管家收回目光,又朝霍星吹胡瞪眼了一会儿才放他离开。
榕溪临走前朝徐管家的方向福了一礼,徐管家连说不敢当,心道连王亦都没有的待遇,他可担不起这一礼,但想到萧轻舟居然会对小娘子怜香惜玉,也算是一桩喜事,不近女色的铁树终于开花了。
可一想到他的身体,以及越来越临近的冠礼日期,徐管家又觉得心陡然一沉,摇头深深地叹气了一瞬,迈着蹒跚的脚步去进屋侍候萧轻舟。
榕溪回到自己屋中已接近子时,她简单梳洗一下,便躺进被褥里,却还是被冰冷被单刺激得哆嗦了几下。
这才感觉她来这里还是白露节气,不过月余,都快入冬了,离立冬节气也就几天时间,难怪夜间如此寒冷。
这几日都在折腾崔启明的事情,药膳铺和医馆都忽略了很多,明日得重回正规才行,崔启明就留给萧轻舟去解决吧,只要不对她造成困扰,随便怎么折腾都行。
只是夏兴这个小郎君怎么安排却是个问题,看着倒是挺可怜的,无家无父无母,又无亲人,还一身重伤,若是让他离开,还不知能不能活下去。
榕溪对他之前的所作所为确实很不喜,但留下他又能干什么呢?不管是药膳铺还是医馆都缺人,一直还没早到适合的人选,如若阿父愿意,他本人又没什么意见,那就留下他跑跑腿吧。
至于萧轻舟目前的身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能不能调理好,还得看他的造化,想好这些事情后,榕溪便进入了梦乡。
却不知县丞府一处厢房内这时出现诡异的一幕,一直昏迷的崔启明在陶达的轻唤声中醒来,在他搀扶下,缓缓起身,哑着嗓子道:“不是让你躲起来?又跑回来干什么?”
“大人,不好了,新任县令明日一早就来县令府赴任,郡县街道各处都在张灯结彩迎接新县令,听说是来,是来……”
陶达之前用刀重伤夏兴,逃回县丞府,崔启明又派他去通知秦掌柜,没想到秦掌柜去药膳铺搞事情被李廷所抓,却在狱中服毒,万不得已之下,他才听从崔启明的吩咐躲藏起来,只是不曾想到崔启明假装昏迷后,却听到如此噩耗,那么他们之前所做的努力全都白费,包括花钱请老大夫来告知众人崔启明活不了。
原本崔启明想要通过昏迷一石二鸟,既想除掉李廷这个隐患,也想榕溪能帮他调理身体,只是他没料到榕溪如此不按常理出牌,开出来的药方根本不是针对昏迷,而是让他装不下去。
就算没有榕溪这个药方,今日子时崔启明也会醒来,之前随膳服用的沉睡丸只能维持维持八个时辰,药效随时间逐渐减弱,所以榕溪确实没有诊出他因何昏迷。
“慌什么?说清楚。”崔启明睡了这么久,又没怎么进食,李廷又灌了一些药,苦味堪比黄连,他被陶达喊醒时,嘴里的味道真是让人难以接受。
陶达赶紧倒了一盏茶,送到崔启明手中,方才忐忑道:“新县令如此声势浩大就是来特意处置您的。”
“咳咳咳。”崔启明刚入口的茶,因陶达这句话呛到咽喉,水珠咳溅到对面陶达黝黑的脸上。
陶达却一声不敢吭,水珠顺着额头滚落,他弯着腰恭敬地站着,准备接受崔启明的雷霆怒火,却好一会儿都没动静,他余光瞥见崔启明目光呆愣,嘴边还留着咳出来茶渍。
他莫名觉得心酸,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到底为了什么?做了那么多丧尽天良、谋害人命之事,难道还指望能金蝉脱壳?
前县令的死状,陶达到现在还记得,他更记得崔启明如何丧心病狂活活逼死前县令,他心一抖,今晚或许真不该出现。
崔启明从陶达那句话中回过神来,起身踉跄着扶住边沿坐下来,粗着嗓子问道:“新县令何许人?”
“王亦。”
“啪。”一声,崔启明手边的茶盏被打翻到地,他颤抖着声音继续问道:“先太子妃娘家那个王亦?”
“正是。”陶达咬咬牙,压抑着声音回道。
崔启明这回是真的面如土色,他连手指都颤抖起来,忽然问了一句不着边际的话,“林英死了没?王小郎君和王姬死了没?”
这些对于刚回来的陶达,那是一无所知,他一脸懵逼地看了一眼神色明显漂浮的崔启明,忽然猜到这是将他当成崔生了,原来崔生也是帮凶啊。
“哈哈哈……你们这些下不了蛋的都该死,都该死,我没病,我怎么会有病呢,是你们有病。”
崔启明疯言疯语地狂笑,惊得陶达往旁边一闪,却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他抬头瞳孔猛地一缩,只见李廷身高腿长地迈着阔步进来,后面跟着好几个衙役,皮笑肉不笑地朝崔启明道:“可能要让崔县丞失望了,县丞夫人还活得好好的,你的宠妾七夫人自你昏迷后带着王小郎君和所有金银首饰随崔生跑了。”
“噗通。”一声响,崔启明滑落到地上,眼口歪斜,嘴角流着哈喇子,脸上的横肉跟着一颤一颤的。
李廷等人迅速往后一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