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求助。
另一堆草席上下来一个半人高的小男孩，一双圆不溜的大眼睛，脸颊瘦削脸色蜡黄，像是已经很久没吃过饱饭的模样。
小男孩蹲在柳无问身旁，将耳朵凑了过去：“你说什么？”
“药，我怀里有药。”柳无问无意识地呢喃着。
小男孩找到药瓶，从里面倒出一颗黑黑的药丸，塞进柳无问的嘴里。
见她呛咳得厉害，又站到漏水的房檐下，用手接了一捧水过来。
再到柳无问身边时，一捧水已经不剩多少了，一点点滴在柳无问干裂的嘴唇上。
如此往复了两三趟，柳无问才不再呢喃。
她四肢百骸逐渐温暖起来，意识也渐渐清晰，小男孩静静守在她边上，直到她睁开眼睛。
“多谢小友相救。”柳无问虚弱地站起来，学着江湖人士行了个抱拳礼。
小男孩似乎被她吓着了，瑟缩了脖子往后退去。
带柳无问盘腿坐下运功，小男孩才再凑近她问：“你是练武的吗？”
柳无问想了想，点点头。
小男孩顿时生出亲切之感，“我大哥也是习武之人，他日后是要去京城考武状元的。”
闻言，角落里传来几声讥讽：“小兄弟，怎么不见你那武状元的哥哥来救你？又吹牛了吧。”
小男孩撅嘴皱眉，鼓起腮帮子生气，角落里依旧笑声不断。
柳无问：“我相信你，习武之人多是行侠仗义之辈。你愿助我，想必深得家兄言传身教。”
小男孩瞬时扬着小脸得意起来，好似再说：这世上终于有人懂我了。
“小姑娘，你相信他又有什么用。你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吗？”角落里的女人不咸不淡地说着，言语里带着几分轻蔑地威胁。
“什么地方？”柳无问背对着她们，问道。
“这里是金大娘关人的牢房。在金大娘面前说些好话日后找个好的买主，都比你等着他那劳什子大哥来救的好。”角落里的女人提醒道。
“金大娘是个牙婆？”柳无问低声问道。
小男孩面露恐惧，别起嘴角，眼里含着晶莹的泪水。
柳无问将他搂人怀中，抚慰着他的后背，“别怕，姐姐会带你出去的。”
那几个女人笑了起来，这姑娘是在单纯得紧。
这里的人谁没尝试过逃出去，可一道道结痂的鞭痕就是证明，没有人能逃得过金大娘的掌控。
女人们已经不再理会这一方的两个人，自顾自地靠在墙壁上祈祷被卖个好价钱。
“你也是被拐来的？”柳无问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男孩点点头，“我叫孔小方。”
“柳无问。”她自报家门。
“咕噜噜。”自柳无问的腹中发出令人尴尬的声音。
她和孔小方对视一眼，见他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发硬的馒头，馒头上沾着些许灰尘。
“姐姐你吃。”他解释道：“不听话金大娘就不给饭吃，我就偷偷藏一点馒头饿的时候吃。”
柳无问感慨万千地接过馒头，她看着眼前的小孩，衣着布料都是上等，定不是什么清贫人家卖了的儿子。
她掰了一块馒头放进嘴里，发硬的面团入口后有种粉质感，她从未吃过这么难吃的东西，却因为面前这个孩子而感到美味。
柳无问再次将孔小方搂紧怀里，在她耳边轻轻说：“你放心，姐姐一定会带你出去的。”
一滴滚烫的眼泪坠落，灼伤了她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