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冬,快去把马喂了,明日好上路。”
乌埄答道:“放心吧胡大哥,保管把马儿喂的肥头大耳的!”
“你这小畜生,肥头大耳的那是猪。”醉汉哈哈大笑,摇晃着步子离开了。
乌埄提着草料,站在围栏前告别:“胡大哥慢走。”
乌埄进了马厩,把草料倒进食槽里。
马匹突然兴奋地撂蹄子嘶吼,慌乱地在马厩里挤兑,险些踩到草垛里的柳无问。
她吓得闪身躲到另一边。
“啊~~~!”
正给马儿喂食的乌冬吓得扔了手里的食瓢尖叫起来, “是谁?!是人还是鬼?”
一颗石子咻得飞射而来,击中移动的柳无问,她半撑着身子,虚弱地回答:“公子莫怕,我是人。”
乌埄年岁不大,小麦色肌肤,微卷的头发,正呆愣地看着草垛上的女子。
她巴掌大小的脸上有一对明媚的眼睛,脸色苍白,嘴唇干瘪,衣衫已经脏的不成样子了,在马粪和鱼腥味的双重浸泡下,臭的令人无法接近。
乌埄重新拾起木瓢,“你,你怎么会在这?”
滴水未进的柳无问只觉头脑昏沉,眼前人的身形成了无数个虚影。还没等到她想好怎么回答,便在乌埄的惊慌中晕了下去。
房内萦绕着靡靡的熏香,温暖而又沉闷的气息包裹着冰冷的身躯,柳无问睁开眼,入目皆是一阵轻柔的粉嫩装潢。
八仙桌上放着一碗清粥。
这是一件穷困却干净的屋子,柳无问从未睡过这么硬的床榻,被褥还有一股阴湿的味道。
房间内布有草席,草席上坐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妪,穿着褐色的粗麻布衣裳,正拿着一把蒲扇驱赶着四周的蚊蝇。
“你醒了啊,”老妪见被褥动了动,搁下蒲扇蹒跚着步子走到桌边,拿起桌案上老旧的木碗,里面盛着满满的白粥,“来喝点粥。”
“谢谢阿婆。”柳无问爬将起来,接过老妪手里的粥。
“姑娘你叫什么,今年多大了啊,可曾许了人家?”老妪一脸相媳妇的模样,一面问,一面用皲裂粗糙的手抚摸着柳无问正盖着被褥。
“奶奶,您别吓着她。”乌埄从屋外走了进来,袖口被扎在手肘上,指尖还淌着水,“姑娘的衣服我已经洗了,这会外边日头正盛,估摸着一会就干了。”
他一面走进,一面对柳无问道:“我瞧姑娘背着包袱,这是要去哪了?”
“还未谢过恩公。”柳无问起了身,已经是一套展新的布裙,她俯身谢礼,“我要去西域。”
老妪面色一冷,咕咕叨叨。
乌埄无奈地挠挠头,“姑娘别介意,我奶奶她就是这样,没什么恶意。”
柳无问摇了摇头,“无妨。”
乌埄:“噢,对了,胡公命我今日下午镇接人,姑娘要是不介意,可以顺带载姑娘一程。”
老妪闻言,又喜笑颜开,骄傲地介绍着孙儿的职业:“乌埄是胡家马棚的马夫,这出镇的马车都是由他管的。”
柳无问煞白的脸上泛起一个满足的笑意:“多谢恩公。”
仿一桩大事落下,她的身子也轻了些,旧疾又找上门,引来一阵咳嗽,“咳咳咳,敢问恩公,我的包袱在哪?咳咳。”
老妪从角落里拿出一个灰色包裹,柳无问掏出药丸,顺着没喝完的白粥一口服下。
用过午膳,柳无问充满感激地跟着乌埄上了马车,车里铺设了软垫,还有一阵若有似无的气息。
疑虑涌上柳无问的眉梢,但想着乌埄和老妪热切的模样,直道是自己多想了。
马车跑动了起来,乌埄:“姑娘,出镇还有一段时间,可以先睡会儿。”
柳无问应了声,或许是太累了,她靠在车厢里,头脑昏沉,在颠簸的马车里竟也沉沉睡去。
柳无问幽幽转醒,先是一股糜烂的腐气混着霉湿的酸味钻入鼻腔,接胃内一阵翻江倒海呛得她猛咳了两声,口舌发酸。
这是一间幽暗昏黑的牢房,只靠两丈高的天窗透出一丝光。墙壁向上攀附着一层厚重的深绿色青苔,房檐的裂缝里还渗着来源不明的水,滴答滴答地敲击着地面。
瞧天色,应当月中了。
角落里,正有几个女人依偎取暖,一面冷漠地打量这个送饭时被带来的女人。趁她未醒,她们便将多出来的饭食分掉了。
柳无问的包袱已经被人拿走了,幸而怀中还剩几粒药丸。
“咳、咳。”她的病最惧湿寒,此刻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一股气流直冲天璇,胸腔不断感到瘙痒,引发一阵高过一阵的,连绵不断地咳嗽。
她的意识不再清晰,本能着开口呼救,“药。”
“你说什么?”那几个角落里的女人侧着耳朵,听她发出幽微的声音,却无一人上前。
“药。”她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