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早。
苏顷说到做到,一早起来就让厨房新做了菜装在食盒里,还带了些点心瓜果,日常用具。
而她正和赵霁坐在桌旁,两人中间一张写满字的纸。
被拉过来做公证人的春芸拿起纸,念道:“双方皆自愿进行交易,此后,苏顷保赵霁及其家人衣食、住所、以及日常花销,赵霁将于三个月后履行挡灾之义务,若赵霁反悔或是出逃,便收其南村茅屋一栋。另附:交易不可泄露,若一方泄露,另一方有权追责。双方虽有夫妻之名,却未有夫妻之实,此实指的是相互喜欢相互爱慕情感之实,并非床上……”
苏顷打断她。
“行行行,跳过这个。”
春芸清清嗓,“故而双方不得干预对方日常生活,分院而居,井水不犯河水,但赵霁不得做出有损苏记商行声誉之事,否则交易中止,并纳为苏记商行苦工无限期,若三个月后双方均无事安然度过,苏顷承诺给赵霁五万两白银,以及和离书一封。”
春芸将纸摆回桌面,推出印泥,“二位若无异议,便签字画押吧。”
苏顷率先签了字按了手印,赵霁拿过来又看了一会儿,五百两白银在他眼里闪闪发光,他满意地签字按了手印。
他签字很漂亮,居然还是正宗的小楷,跟他一比,苏顷的字简直惨不忍睹,苏顷倒不觉得自惭形秽,她本来就不爱练字,但她确实很意外,还以为赵霁是个彻头彻尾的粗人。
春芸将字契收好。
“老板,回赵相公家里的马车都备好了。”
苏顷问向赵霁,“你真要一个人回去?”
她本是好心,想到与赵霁成了亲,对方既有了名分,她还是去跟着拜访他娘比较好,然而赵霁说他一个人去就行,不要她跟。念及对方有跑路的嫌疑,所以她才将字据改得更狠了些。
她调查过他,他与他娘生活在一栋茅屋里,那是他们仅有的财产。
赵霁道:“我娘不是好糊弄的,我带着东西回去还能说是我打工挣的,你去了,那摆明就是我卖出来的。”
苏顷觉得好笑,“有什么区别,打工不也是卖么。”
“额……”赵霁发现自己居然无法反驳,但仍嘴硬道:“反正不能让我娘知道我给人当夫婿吃软饭,要不我就死定了。苏老板放心,字据都立完了,我是不会跑的。车夫也不用,我就说是我租来的马车。”
苏顷问:“你会驾车?”
赵霁笑,“我也做过车夫。”
“可以。”苏顷道。
她向来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于是便随他了。
到门口,马车不似苏顷一向乘坐的那种华丽,很是低调朴素,也是赵霁考虑的一环,春桦正清点完物什,赵霁过去一瞧,惊掉了下巴,他知道苏顷有钱,但也只是有一次亲自感受有多有钱,马车左侧的礼盒里装着满满的绫罗绸缎,其中还有千金一匹的香云纱,右侧礼盒则是珠玉玛瑙,后侧是日常用具,还有一大摞食盒,里面散发着令人垂涎的香气。
看着满满一车的琳琅玩意,半天合不上嘴,苏顷一笑,觉得赵霁表情好玩,倒是没半分瞧不起的意思。
因为她也是这么过来的,最初有钱去买这些时,她一张嘴都要了,有人夸大财大气粗,有人说她土财主没见过世面,她左耳听右耳出,不当回事。
赵霁为难道:“太多了。我娘肯定知道我再怎么挣也挣不了这么多。”
一旁的春桦不屑冷哼,心想要都要了,还装什么清白呢。
苏顷道:“那就拿出来点儿。”
等车内的东西少了近一半,赵霁才满意上了车,他娴熟地抓起缰绳。“谢谢苏老板!”说罢便驾车扬长而去。
春桦皱眉道:“老板,真不用跟么,万一那厮是装的孝顺,卸东西也是为了掩人耳目,直接跑了怎么办?”
苏顷浑不在意转身回院:“那就抄了他的家,再跟官府打个招呼,把他人逮回来,砍了手脚拴屋里。”
春桦:“……”
春桦捅捅春芸,附在她耳边道:“老板说的可当真?这也太……凶残了些。”
春芸叹气道:“老板见到老鼠都叫的人,怎么可能做这种事,过个嘴瘾罢了。”
三人前后进了宅,苏顷突然停住脚步,“不行,我不能在家待着。春桦,你一会儿是不是去巡铺子,我跟你一起。”
“老板,铺子昨天巡完了,今天我跟隔壁小花有约了。”
苏顷疑惑,小花是谁?狗么?
她看向春芸。
春芸抱歉道:“老板,我也有约了。”
苏顷惊道:“真的?是活人?”
春芸笑着点点头。
苏顷叹气:“那我自己去溜达……吧。”
她“吧”字未落地,就听大门外一阵滴滴答答的马蹄声,苏顷竖起耳朵,马蹄声经过,她这才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