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口气。
吓死了,还以为逃不掉了,得赶紧走才行。
“莺莺。”
苏顷又吸了口气。
苏霜穿着一身水蓝色衫子搭配杏黄色裙面,整个人散发着恬淡宁静的气息,与春芸的宁静不一样,春芸的静如同一把插在深渊的刀,不动亦无声,苏霜的净如同莲蕊,更有一种令人觉得可以在此沉溺的安心。
在儿时,每当她无助的时候,苏霜都会站在她身边。
在苏顷心里,大姐是比娘亲还要亲密的存在,所以在大姐所托非人时,她怒到要拿刀杀了那畜生,所以在大姐和离后,觉得颜面无存的爹不让大姐进门时,她怒到要把她爹赶出家门,即使因此背负着所有骂名也无所谓。所以,在大姐提出某些要求时,她才做不到拒绝。比如……现在。
春芸春桦乖乖叫了声霜姐,便相视一笑走掉,只留苏顷一人面对。
苏顷耷拉着脸:“我不想回去跟他们讲,再说,赵霁回家了,按理来讲我也不能一人回去吧。”
苏霜仪态挺直,无奈道:“爹问我知不知道你夫君的事,我说不太清楚,爹本想过来亲自问你,我给按下了,我觉得你不如一人先回去,同他们讲清楚,但是绝不能说你夫君一穷二白,就当他是个隔壁城的公子哥,要不然,爹不定又要闹出什么事来,生意场的事我不懂,但我知道若真把你不孝的名声板上钉钉了,于你的生意并无好处。”
苏顷沉默不语。
苏霜愧疚道:“那畜生的事你替我出气,吓得一众人不再与你合作,那年商行亏空极大。”
“姐,我不是说过了吗,我财神附体,失去的钱早晚有一天会回来的。你看,现在不也好好的,所谓名声只要不涉及到商界的利益信誉,就没什么大不了,只会给他们平添一段饭后谈资罢了。”
苏霜眉眼间忧色难消,苏顷叹气,“算了,我去就是了,一劳永逸,大姐你也不用再担心了。”
不就是去见那老东西么,有什么大不了的!
一个时辰后。
冀州城,兹义坊。
这是苏顷看着自小长大,成年后却再没来过的老宅子,虽然她有钱后重新翻修换了样,但气味却不曾变化。
这令人生厌的气味。
苏家老宅不大,本是一进的院子,后苏霜和离回来住,苏顷便交钱扩了地,改成两进的,苏霜和苏晶一院,免的总看苏顷她爹,苏大金的脸色。
还没跨过门槛,就听影壁后传来女孩的喧闹声,同时还有娘的慈爱的笑声。
苏顷心底略过一丝惆怅。
她随着苏霜进去,院中的老榆树发出新芽,一如记忆中一样,不知周而复始了几个春秋。
苏大金坐在摇椅里,喜滋滋地抽着烟袋,苏晶捏了两手的土,娘跟在她后面拿出手帕要擦她的小手。
“爹,娘,莺莺来了。”
“姨姨!”苏晶圆碌碌的大眼睛倏地亮起,跑过去抱住苏顷,手上的泥抹了苏顷一腿。
张秀玫略显拘谨地站着,白了一半的头发利落地梳在脑后,别着直素简的木钗,与身上锦缎做成的群面有些格格不入。望见她眼里的泪花,苏顷如鲠在喉。
苏大金从嗓子眼里压出一声“嗯”,苏顷瞬时没了悲伤的情绪,她暗暗翻了个白眼,老东西又整这死出。
苏霜蹲下对苏晶道:“晶晶,先跟外祖母进屋好不好。”
苏晶眼珠在一众大人只见溜了一圈,乖乖点头,主动拉过张秀玫的手,张秀玫担忧不舍地看了一眼苏顷,进屋前都一直看着她。
苏大金伸了个懒腰起身,对苏顷道:“之前花大价钱让马媒婆给你做媒,你都不要,这回倒好,自己找了一个,还先斩后奏?”
提到马媒婆,苏顷冷哼一声,“那臭老婆子叫我寻得好姻缘,莫要太强势,没见过做生意还要客人改变的,就这还给人做媒呢?什么垃圾玩意。”
苏大金也对着冷哼一声。
“马媒婆说的有错?女人就要恪守妇道!强势乃大忌!”
苏顷自他张口就失了耐心,她抱臂道:“所以呢?你现在花的可是我这名强势女人的银子。”
苏大金被噎住。
苏霜赶紧出来转话题,“爹,莺莺本事大,这不没人做媒也找了个好夫君么。”
“好夫君?”苏大金借着苏霜的话下了台阶,吐出一口雾来。“你好歹得提前告诉老子一声吧,你那夫君我们是知也不知道,见也没见着,连是什么人都不清楚!”
“那跟你有什么关系,我成亲还能让你过来就不错了。”
苏大金一嗑烟袋,“嘿!你!”
苏霜望天头疼,她连忙插话道:“爹!莺莺的夫君乃柳州的名门,规矩多的很,我们再有钱毕竟也不能和名门平起平坐,那薛家不就是个活生例子么,见了我们恨不得鼻孔朝天的。”
想到薛家,苏大金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