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出来的闺中女子。照苏顷积攒下的识人本领来看,赵霁娘亲绝非普通人家出身,更像是大户没落后的贵家小姐。不是说普通人家不懂礼,只是会请人教习得如此规矩的还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居多。
“姑娘,这里你也看到了,什么都没有,穷得很。老身观姑娘穿着,定是富硕之人,姑娘举止潇洒,应不是礼教大户出身,虽不知这个孽子如何攀附的,姑娘又是为何要与他结为夫妻,只求姑娘一切想好。他虽有些贪财,但绝不是贪得无厌之人,相反还很重情。只求姑娘届时觉得他不好了,找个好理由将他打发了就好。”
赵霁娘亲态度诚恳却不卑微。
但她一个用词却引起苏顷的注意。赵霁娘亲在说道“礼教大户”时放慢了些许,语气也加重了些,像是嘲讽,像是埋怨。
苏顷对她的好奇心愈发增加,她很想知道赵霁娘亲是经历了什么,但她心知不能问,痛过的人往往很清楚别人痛在那,如她这般,断不会去刺探别人的伤。
“赵霁很好,我们之间不能说攀附。”
“姑娘,老身这把年岁,虽活得不甚通透,可有些事也能感觉出一二,否则,刚刚我便让霁儿站起来了。”
赵霁娘亲微微一笑,苏顷便知多说无益,于是改道:“我在城里也有别院,您要不住过去,也有人照顾,赵霁他也能放点心。”
赵霁娘亲摇摇头。“姑娘好意,老身心领了,只是老身发过誓,此生不进冀州城。”
“啊……这样。那往后我们二人常来看您。”
“老身在这里活得挺好的,虽然瞎了只眼,可手脚还算灵活,后院种着菜,去年收成大好,余粮不少,姑娘与霁儿正当年华,不应待在我这老朽之人的身边,人各有道,姑娘切勿担心。”
几番交谈足以证明老人的固执,苏顷也不再劝。
苏顷出屋,赵霁耷拉着头还在跪着,听见动静抬起头。
“你娘说叫你起来,然后直接走人。”
赵霁一脸终于熬过头了的表情,手撑着地缓着劲,后极慢极慢地起身,跪了一夜,腿都要残废了。
苏顷叹口气,过去扶起他,赵霁微愣,小声说了句“谢谢。”把胳膊搭在苏顷肩膀,一瘸一拐地朝苏顷来时乘坐的马车走去。
“那辆怎么办?”赵霁指着他驾来的车子。
“我到时会差人过来,正好修缮一下房屋,再送点补品之类的,眼睛也能瞧瞧,万一……”
“瞧不好的。”
苏顷扶着赵霁上了马车,车轮毂毂转动,往回冀州城的方向缓缓行驶。
“大夫是这么说的?”
赵霁点头苦笑道:“我那会背着娘找了许多大夫,人说哭瞎的眼是瞧不好的,我以前有个妹妹,妹妹夜突发疾病去了,只活到两岁,娘抱着妹妹的尸体哭了有三天三夜,然后就看不见东西了。”
苏顷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听着他说。
赵霁捏着僵硬的膝盖,娓娓道来。
“我五岁后就再没见过我爹,现在约莫应该早死在哪了,小时候他经常醉酒归来,然后对着我们娘俩就是拳打脚踢,边打还边说什么‘是不是想跟别的男人跑’‘跟了他就回不去’之类的话,后来听村里人说,我娘是跟我爹私奔出来的,娘怀着妹妹那会儿,爹喝酒少了,甚至还清醒过一阵,还会买糖人给我和娘,那会虽然也恨他,可心里总觉得如果他变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先不恨了,你看,小孩子的心其实很善变的。”赵霁说到此处,带着一种嘲讽地怀念。
太苦的时候,有一点甜就能记一辈子。
“再后来妹妹出生了,刚出生没几天,我爹消失了,我娘一个人拉扯了我和妹妹没法过活,就拉着我抱着妹妹进冀州城,我起初以为是去玩,结果却到了一处一看就很有钱很有钱的宅院前,却连门都没进去,那家丁传话,说什么‘早就说了要是跟那男人走,就不再是这家的人!’他叫我们滚,我气不过要上去打架,可那会太小了,娘把我拉住,我们又回来了,后来才知道其实娘没想回去,可是不忍心我俩跟她受苦。”
赵霁见苏顷沉默不言,笑道:“我太啰嗦了,苏老板大人大量莫计较,说来你可能不信,这些我跟谁都没提过,可能是觉得三个月后我就死了,想逮着这个机会一吐为快。”
“你娘,姓什么?”
“苏老板居然想知道这个。”赵霁敛眸想了一会儿,“我娘从未说过她的名字,我也没问过,但是似乎姓薛,因为我曾听过别人叫她,但是薛什么,我就不记得了。”
薛……苏顷心头一沉。
这冀州城,唯有一个大户薛家。
“苏老板脸色不太好。”
苏顷笑道:“你娘的娘家好像跟我是死对头。”
赵霁闻言忙撇清:“我们跟他们可没关系!”
“我知道……”
“以后也不会有关系!”
苏顷叹气:“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