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顷出来后心烦得很,她上了马车,心久久不能平静。
就说那破地克她,去一会儿都能气好半天!
马车缓缓行驶,闻着熏香,苏顷终于平复了心境,就在这时,马车忽然停住,香炉倒了,没有任何准备的苏顷整个人差点被掀翻。
她心里的火一下又起来了,她撩开帘出去,正见街边几个公子哥打扮的人拉住一醉的不省人事的。
苏顷骂道:“不长眼睛啊!”
车夫有些不知所措,他没还见过苏顷亲自骂人的样子。
“苏老板息怒。”那群公子哥中走出一穿绿衣的,手中摇着一柄描绿竹的折扇。“兄弟喝多,还望苏老板海涵。”
苏顷白了他一眼,甩下帘子,心道晦气。
望着苏顷的马车远走,绿衣公子艳羡道:“果然是苏老板,真是气派,若是娶了她,真是修了三辈子的福分。”
与他同行的人不敢苟同,“苏老板那样的女人可不是你我能驾驭的,太狠。你看刚刚那样,母老虎,要吃人。”
另一个人猥琐一笑,“许是新婚,和小相公在里卿卿我我被打扰了吧,你干那事儿时被打断不恼?”
绿衣公子接道:“与其说是被打扰恼火,不如更像是刚吵完架,她那小相公是什么人你们可知道确切的了?”
“不知,应是隔壁哪家的名门吧,总得比得上苏老板吧,要不岂不亏了。”
绿衣公子合上折扇,“还是过两日等薛公子去醉仙阁时,同他说道说道,让他去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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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霁这一走便是大半天,苏顷计算着时辰,等到夕阳西下,华灯初上,春芸春桦回来了,还没有看见赵霁的身影。
春桦叉腰跺脚,“就知道他不是什么信守承诺的人,老板,我们这就收了他的房子去!”
“再等等,如果明早还没信,再去收也不迟。”苏顷摆摆手道,她起身揉了揉脖子,伸了个懒腰。
烦啊,还要去逮人。
赵霁老家就在城外不到五里的南村村头。
桃花溪水,鸡犬相闻,倒是个山清水秀的好地儿。
苏顷轻嗅,久在商场,闻着的都是银子银票,鲜少能闻山水花草的味道,因此每每有这种机会她都很是舒畅。
她今个特意换了一古朴的马车,不想惹得人注目,果然,街上人都习惯她的奢侈,竟无一人注意到马车里坐的人是她,苏顷叫车夫在离赵霁老家还有数十米的地方停下,一个人闻着草香晃荡着去了。
慢慢地,赵霁的马车出现在苏顷视野内,紧跟着一个茅屋小院显了影,比苏顷儿时住的地儿还要破旧,虽破虽旧却很是干净,零碎也整齐摆在院角,唯一乱的,便是一些与小院整体格格不入的绸缎、瓜果等等苏顷早上给赵霁带上的物什,被无情地扔在茅屋门口。
跟着在一块的,还有直直跪在茅屋前的一个背影。
赵霁的衣衫被晨露打湿,他跪了整整一夜。
苏顷连连啧声,可真经跪啊。
她站在小院柴门外,清清嗓。
跪着的背影一颤,僵硬地转过头。
苏顷笑着对灰头土脸的赵霁打招呼。
赵霁麻木的表情顿时生动地慌起来,他想说话又不敢说,对着苏顷摆摆手,干涩的嘴唇无声开合,
“走啊!快走!”
见苏顷雷打不动,赵霁急得五官都皱到了一起。又见她推开柴门,魂都吓飞了。
苏顷扬声道:“夫君,你说自己过来看娘,一夜也没回,怎得跪在这了,娘呢?”
这一声如投湖石子,泛起涟漪。
茅屋里传来细微的声音。
片刻后,门打开。
苏顷看到赵霁娘亲的那一刻,心头一沉。
赵霁娘亲年龄算来也不过四十来岁,却十分苍老,她瞎了一只眼,眼窝深陷进去,凹成一个黑洞,满布生存艰辛的沟壑皱纹已看不出昔日年轻的美貌。
苏顷迅速整理好心情,笑着道了声“娘”,又表情歉疚道:“儿媳昨日铺里太忙,没来得及赶过来,本想着夫君和您一齐聚聚,儿媳给娘赔不是。”
她要行一礼,被赵霁娘亲托住。
赵霁娘亲的声音比外貌更符合岁数,苏顷听她道:“姑娘,屋里请。”
她用的称呼是“姑娘”,并非“儿媳”。苏顷瞧了眼赵霁,顺手拿起散乱在外的物什,随赵霁娘亲进了屋。
屋内茅椽蓬牖,瓦灶绳床,可谓家徒四壁。
苏顷讲物什放在门口的空桌上。
“承蒙姑娘不嫌弃。”赵霁娘亲关上门,扫过物什,没说话,只挪动着有些不便的身子为苏顷搬来木椅。苏顷忙说:“不用了娘。” 但赵霁娘亲却很固执地给她搬过来。
她说话轻声细语,动作优雅中又透着一丝刻板,仿佛千万个被自小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