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视线朝她投射过来,连坐在角落里一脸沉郁的三皇子梁忌都往这边赏了个眼神。
“我没事。”梁知意故作坚强道。
众人顿了两秒,又纷纷将头转回去。倒是无人敢笑。
太傅的讲课声再次响起,梁知意歪着身子坐着,一手掌着书,一手捂着自己额头轻轻碰了碰,好像长了个小包。
坐在梁知意右侧的是一位锦衣少年,生得浓眉大眼,趁太傅转过身时,朝梁知意飞快扔过来一个小纸团。
“?”梁知意顶着脑门儿上的一个包,两手展开那张纸团。
只见上头的字东倒西歪,潦草得如同狗爬。原本梁知意看繁体字便有些困难,这下硬是辨认了好半天,才看出上面写着的是:公主,我的侍从身上随身带着药油,可需要?
梁知意看了看扔纸团的这人,在自己记忆中搜索不出来此人身份,恐相处中露了馅,于是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
沁儿与流光一定也为她随身准备了。
太傅一堂课从卯时讲到了辰时,从天色漆黑讲到天光破晓,下课后,是众人用早膳的时间。
沁儿与流光与其他宫的下人们站在一起,早端着食盒站在堂外等待多时,到了放课时间见太傅迟迟未出来,在门口悄悄一看,才发现是自家公主又被留了堂。
“太傅站在公主桌前考察文章呢,公主肯定又要被打手心了。”沁儿不安道。
“没事儿,公主今日再被打,就我来替。”流光擦擦自己手掌。
事实是梁知意确实没能将文章答上来,一个时辰的课中,她打了半个时辰瞌睡,剩的半个时辰听是听了,但是听不懂。
“嗯……五年春天,鲁隐公去看鱼……嗯……”梁知意生平最怕老师,不敢直视太傅,垂头看着太傅手上握着的戒尺,心里发怵。
她绞尽脑汁,“……有人劝阻他说……说……”
太傅眉头紧皱,眉间都挤出了层层皱纹,深吸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训斥,却又见了梁知意额头上方才磕出来的一团红,最终还是将怒气憋了回去,摆摆手让她走。
他转身,走向坐在梁知意右侧的少年,正是上课时给梁知意丢纸团的那位。
“世子,你来说说。”
梁知意松了口气,无视那名少年脸上露出的救命的神情,从太傅身后偷偷溜了出去。
“公主出来了!”
“公主!”
沁儿和流光瞧见梁知意出来,上前来将她围住。
“公主今日没被打?”
梁知意得意道:“没有,我过关了。”
她话音还未落,身后的屋内传出一声戒尺狠狠鞭打在皮肉上的声音,伴随着一声少年清脆的惨叫。
“是……”梁知意吓了一跳,回头看。
“是荣王世子吧。”沁儿小声道。
“嗯。”梁知意冷静地回过头。
“呀!公主头上怎么了?”流光注意到梁知意额头上的红痕。
梁知意伸手摸摸,倒吸一口凉气,不注意它的时候不疼,一旦想起来了,就疼得很。
“常备的药箱在念清宫里放着,今早出门时没预料到,便没带,”沁儿急坏了,“奴婢这就赶回去拿。”
“公主殿下,奴才这儿有药。”
一名仆从打扮的人上前两步,朝梁知意行了个礼,双手奉上一只药瓶。
“这也是在太医院开的,我家世子好动,总是不小心将这儿磕着那儿摔着,于是奴才便随身带着。”
梁知意想起方才那张纸条。
恰好沁儿也在她耳边低声道:“公主,这便是荣王世子身边的人。”
“多谢。”梁知意朝他点头致谢,让沁儿将药接了过来。
没想到最后还是得借用他的药,梁知意想起自己刚刚出来时对荣王世子求助的眼神直接无视,有点心虚。
此刻已是天光大亮,学子们的用膳场所在书堂旁边的一处偏厅,梁知意的位置在靠窗处,黎明的日光透过窗洒进来,覆在她身上。
其余人桌上皆是几道简单的粥食小菜,而梁知意的桌上则满满当当摆了一大桌,除了正餐,还有各式点心、水果、糖水……
果真很娇奢。
梁知意一边仰头闭眼等沁儿帮她在额上涂药,一边张嘴接住流光喂来的一口甜粥。
这是什么神仙生活,如果让她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那她一定会是全世界最善良的小女孩,怎么可能有心思去欺负一个敌国来的可怜质子呢?